“郦郦,你要不去求求世子帮忙?”同屋的小丫鬟阿英思来想去半日,最后提出这个办法。
云郦擦了把眼泪看向阿玉,愣愣道:“世子?”
简陋的丫鬟房,阿英在云郦坐着的粗糙长凳坐下,仔细分析:“世子虽出生尊贵,可他是出了名的性情温良,你的陈宣哥哥是被人陷害入狱,你去求世子还他一个公道,毕竟我们的世子可是个好官。”
“可……可世子会帮我吗?而且不是有句话说……官官相护吗?”云郦没什么信心地问。
“你总要试一试啊,你试了你的陈宣哥哥还有一线生机,而且我觉得世子不是那种人。”阿英说。
十日前,云郦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得罪了陈县的富商家的公子,几日后,富商家的公子刻意激怒陈宣,陈宣气上头来,上前准备和富商公子质问,富商公子书童上前挡住陈宣,陈宣便想推开富商公子书童,可刚碰到富商书童的衣襟,书童突然倒地不起,身受重伤。
陈宣因故意伤人,被陈县捕快压入大牢。
可哪里有什么故意伤人,分明是富商公子刻意陷害陈宣,只陈宣只是个寻常的小木匠,一家人都在地里刨食,怎么能和富商抗敌,尤其是富商公子的妹妹还是陈县县令的宠妾。
昨日云郦得到同村红玉姐递来的消息,说陈宣在牢里受了酷刑,若是再不放出来,恐怕要命丧于此。
云郦和陈宣是距离京城不远的陈县赵家村村民,两人青梅竹马,只几年前,云郦被她爹卖给国公府做丫鬟,可陈宣也没有放弃她,还和她一起攒钱帮她赎身然后等着她嫁给他。
想到陈宣的好,云郦擦干眼泪:“那,那我去试一试。”
阿英说的对,不管如何,她总得去试一试。
云郦进国公府快四年,进府后就分到厨房,她在厨艺一途有天赋,加上嘴甜乖巧,颇得管事嬷嬷的喜爱。
但即使如此,云郦没和世子接触的机会,少有的几次也是给世子送点心,且只送到院门口。云郦想了想,她不清楚世子喜欢什么,但想到世子夸过她做的豌豆黄和红豆糖酥好吃,还特意因此宣她过去,赏她银子。云郦就做了这两份点心,到了黄昏,打听到世子已回来,云郦深吸口气,拎着点心去了世子的外书房。
世子没叫厨房做点心,没叫亲自送来,就算云郦做了点心,也只能给守在外书房门口的侍卫,不能进去。
云郦鼓足勇气道:“能不能让我见见世子?”
或许是因为世子端方温良,待人和善,守门的侍卫听到这个不情之请后没有生气,反而问道:“你有何事?”
想到在昏暗大牢的陈宣,云郦组织了下措辞,“世子仁义心肠,求你们帮我通禀一声,我想求世子给普通百姓一个公正。”
两侍卫认识云郦,虽是厨房里的小厨娘,但她人极好看,脸蛋白嫩嫩,嘴唇红润润,一点也没被厨房里的烟火熏坏容貌,加上他们偶尔出钱从大厨房里买吃食,也接触过云郦,是个温柔乖巧的小女郎。
这样好看的小女郎,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很难让人拒绝,何况世子脾气好,不会介意这些小事,反而看小丫头紧张的样子,世子就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通报一声不碍事,侍卫接过云郦递来的点心,查验后,让她稍等,就进去了。
云郦站在院外,看着伸出院墙的石榴枝丫,心如擂鼓,虽大家都说世子是个好人好官,她远远见过世子的几面世子也是态度温和,可她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婢女,世子诸事繁忙,真的会抽空见她一面吗?
想着,侍卫就出来了,说世子让她进去。
云郦眼睛顿时一亮,她跟着侍卫进了院子,按照入府时管事妈妈的教导,低着头,就看着脚下的三寸之地,跟着侍卫穿过院子,走过长廊,走到一间开着的房门前停下。
侍卫压低声音说:“你进去吧,世子就在里面。”
云郦迈脚踏进门槛,一入内,就闻到一股清淡的墨香,脚下的木质地板擦拭的一尘不染,云郦看着自己染了灶灰的绣花鞋,把脚往里缩了缩。
可没听到世子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就在她抬头时,一抹淡青色绣暗竹纹的锦袍映入眼底,云郦目光往上,她知道的那些好词,比如面如冠玉,芝兰玉树,温文尔雅一下字都变得具体了。
她僵了僵,旋即跪在地上,恳求道:“奴婢求世子做主。”
小姑娘来之前虽用鸡蛋敷了眼睛,可男人极擅长观察人,眼尾那未曾退去的暗红昭示她之前哭泣得多厉害,同时,比起平日里的温顺乖巧,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之姿。
他眸光微闪,道:“先起来吧,地上凉。”
云郦没想到他第一话竟是这,她按男人的吩咐乖乖起身。
这时他又问:“做什么主?”
见他就着自己的话问了,云郦立马将陈宣的事说了一遍,说道最后,她眼巴巴地看着男人。
裴钰安在圈椅坐下,端起杯凉茶抿了口:“就凭你的一面之词,我无法相信陈县县令和当地富商勾结,陷害良民。”
云郦闻言身形一颤,如坠冰窖,顿时愣在原地。
裴钰安又开口道:“不过我会派人去查,如果你所言非虚,我定会还无辜百姓一个清白。”
听了这话,云郦落入冰窖的心登时多了把熊熊烈火,不多时就将那些冰融化,她激动道:“奴婢多谢世子。”
陈宣是清白的,世子说这话就表明了会帮陈宣。
男子淡淡道:“不必谢,我也没做什么,反而是我应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