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成微微一怔,他也是下意识地说出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根本没有想其他的,现在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己是说了书中的话。
“二成,你是记起来什么了?”胡莺莺有些激动。
然而刘二成并没有记起来什么,他觉得脑中很是混沌,想了半晌,才缓缓地摇头。
这些日子其实夏氏暗暗地抓了不少药让刘二成喝下去,只可惜都没有什么用。
见刘二成似乎有些低落,胡莺莺抓住他的手安慰:“没事,就算记不起来又能如何?没事的!”
刘二成勉强一笑,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介怀。
若是自己能记得起来,那么将来肯定是不一样的,他至少有把握能通过院试成为秀才。
这一日吃晚饭时刘小成提起来一件事。
“娘,今儿表婶子让我问您,二哥还要不要参加考试,崔广志和胡老三家的胡奎都都要去报名了,说是若明年二月考得了廪生,公家里还给发粮食呢!”
夏氏瞪了刘小成一眼:“你表婶子就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就想看咱笑话呢!你竟也跟着传话?我呸!”
刘小成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暗暗看了他二哥一眼,继续扒饭。
桌上无人再说话,可夏氏晚上却睡不着了,她想了又想,最终决定明儿还是托刘二成的先生给刘二成报个名,若是明年二月二成想起来曾经读过的书了,说不定也赶得上考试!
第二日夏氏便喊了刘二成以及胡莺莺,想着一道去镇上。
他们仨起得早,原本想花几个铜板租借一下肖老伯家的牛车,却刚走到肖老伯家的院子门口,就遇到了崔广志跟胡奎。
胡奎跟胡莺莺眉眼之中有几分相似,他是隐约听人说过胡莺莺是自己的亲姐的,但向来以此为耻,因此见到胡莺莺一家子立即别过头去。
崔广志瞧见刘二成,乐了:“哟,你们这是干啥?也去报名么?难不成刘二成的脑袋好了?”
夏氏起得早就是为了防着遇上旁人,却没有想到还是遇上了。
她张嘴就骂:“干你娘的蛋!我们去哪碍你啥事!小兔崽子还没考试呢就蹦跶起来,我倒是要瞧瞧,你考不考的上!”
崔广志骂不过她,越过夏氏去找肖老伯:“肖老伯,这是两个铜板,我跟胡奎借你家的车用一用,我们是去镇上报名考试的,用了您的车,也给您长脸!”
肖老伯正蹲在牛棚跟前啪嗒啪嗒抽旱烟,抬眼看了看崔广志,也不说借,也不说不借。
夏氏抬脚走过去,从腰里掏出来四个铜板:“肖大叔,这是四个铜板,您的牛车可否借我们一用?”
肖大叔从她手里捡了两个铜板,咳嗽一声:“去用吧!”
得了肖大伯的同意,胡莺莺跟刘二成赶紧去牵牛,崔广志却皱着眉朝胡莺莺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见到胡莺莺都觉得胡莺莺姿色更胜从前,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从前的胡莺莺对自己都很冷淡吧,可如今瞧见的胡莺莺却时不时地笑笑,当然那笑意都是对着刘二成的。
她娇嫩的唇瓣宛若桃花,此时正帮着刘二成推车:“二成,你轻些,当心牛伤了你。”
女孩子声音柔软,眸光如波,看着真是多情而又温婉,像是春日里落花随着春水在荡漾,崔广志越看越移不开眼。
夏氏走过去,一把提起来他的耳朵:“小兔崽子!再瞎看我就挖掉你的眼珠子!”
崔广志哎哟哎哟地逃走了,走到门口瞧见脸色冷淡的胡奎,一边揉自己耳朵一边抱怨:“你跑啥?胡莺莺好歹是你亲姐,你去跟他们说说,咱们挤挤坐一辆牛车过去!”
胡奎一脸嫌弃:“我跟胡莺莺没有任何关系。我走着去,你爱去不去。”
说着他走了,崔广志只得跟上去。
刘家三口人赶着牛车很快就到了镇上,刘二成找到了自己的先生,说了想报名试试,先生其实也是非常为刘二成惋惜的,便答应替他报名。
三人从先生那里出来,出了书院那条巷子,就是热闹的街道,到处都是小贩,热腾腾的包子,油乎乎的大饼,瞧着真是让人流口水!
胡莺莺想着刘家人日常只能吃些窝头,可镇上人的生活却好了许多,忍不住埋怨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她到处去看,琢磨着也许他们也能做个生意,可以想到自己,其实也不是做生意的料,万一把本钱都赔进去了就惨了,想想还是算了!
夏氏瞧见胡莺莺四处去看,便摸了摸钱袋子,带来的铜板还剩了几枚,倒是能买俩油饼,便前去买了俩。
她把油饼递给刘二成跟胡莺莺:“吃吧,娘不爱吃这个。”
这话让胡莺莺有些泪目,“娘不爱吃这个”是多少当娘的人爱说的谎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