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尚书一挥手,旁边走来一位女孩儿,娇羞可人,衣着明艳,走动之时环佩叮当,香气袭人。
“还不给刘大人斟酒?”
蔡明娇知道自己身为尚书之女须得听父亲的话,便点头上去,偷偷瞧一眼刘二成,心里却漏了一拍。
这男人清雅俊朗,就简单地坐在那里却可瞧见身姿如松,她真是走了大运了。
蔡明娇低头给刘二成斟酒,刘二成却忽然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汤碗,一碗浓稠的汤全部倒在了蔡明娇的衣裙上。
漂亮的衣裙上尽是污秽,蔡尚书眸色一沉:“你怎么做事的?!”
刘二成未作声,他早已猜到蔡明娇并非蔡尚书最看重的女儿,否则也不会用来走这步棋子。
“蔡大人,是下官粗手笨脚的,弄脏了蔡小姐的衣裳,回头下官让内人再送一件新的过来,内人手艺不错,想必蔡小姐也会满意。”
他言语之间便是拒绝的意思了,蔡明娇脸庞红透,赶紧退出去,蔡尚书面色冷如霜,他竟然不知道像刘二成这般毫无背景之人也敢忤逆自己的安排。
“不知好歹!”蔡尚书拂袖而去。
刘二成也没再待,走到廊下看着蔡府的院子,宽敞阔绰,琉璃瓦,白玉雕栏,廊下的灯都是雕刻着复杂美丽的图案,处处透着金钱和高贵的气息。
不时有丫鬟走来走去,足可见蔡府富贵。
想起来家里的娘和妻子凡事亲力亲为,刘二成缩在袖子里的手攥紧,像蔡尚书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官,更不配住这样好的宅子。
蔡尚书下手很快,他是刘二成的上级,几乎不需要亲自动手,只招呼一声便直接剥夺了刘二成的大部分活儿,美其名曰让他专心跟一件事。
这件事便是让整个户部都愁了好几个月的烂摊子。
兵部沈大将军支了一大笔钱,但却使了些手段,弄了个烂帐根本对不上,如今将士们衣食短缺,天气又越来越冷了,再次要支一大笔银子。
沈大将军战功赫赫,皇上都敬他几分,户部又如何敢动他?
可先前的窟窿还没填上,这又要钱,谁敢给?谁又不敢给?
蔡尚书把这事儿给了刘二成。
有同僚暗暗替他叫苦:“你可怎么办啊!这沈大将军万一一个怒火攻心一刀砍了你都有可能。”
毕竟刘二成毫无背景,沈大将军若是真的杀了他还真不会有太坏的结果。
刘二分摸摸自己的脖子,淡淡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蔡尚书偶然听到,冷笑一声,等沈大将军的刀刺进刘二成的身体里时,他便不会这样说了。
这事儿叫刘二成头疼,他是没那个资格与沈大将军叫板的,可此事若是办不好,蔡尚书完全可以治他个办事不力。
深更半夜,外头墙根下有小虫在叫,胡莺莺数完今儿卖洗发膏等赚的银子,喜滋滋低发现又存了十两。
她看看熟睡的糕糕,想到刘二成昨儿都没回来睡,直接歇在了书房就觉得心疼。
他也太忙了,越来越忙。
胡莺莺起身端了一碗雪梨银耳羹去了书房,门是虚掩的,她看得见刘二成正坐在桌旁凝视着桌面。
他眼神中是浓雾般的愁绪。
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吧!
想到别人都有家世背景,有人协助,刘家却一大家子等着二成来庇佑,胡莺莺就都替他觉得累。
“相公?我给你捏捏肩。”
她把雪梨羹放下,刘二成却捏住她的手哑着嗓子道:“不用,你回去睡吧,我这里忙完就歇息。”
胡莺莺直接上手给他捏了起来,一边捏一边问他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刘二成起初不说,可胡莺莺娇嗔一番他便都说了出来。
“其实也不算大事,若是我出了事蔡尚书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我再想想法子......”
胡莺莺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住,凝神想了一会,凑到他耳畔说了些话,刘二成眸子一亮。
“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他站起来,简直就是欣喜地抱住她:“莺莺,你就是我的解语花。”
她这样聪明的娘子,就是他的福星,简单几句话就解了他的忧患!
其实这事儿哪里非要刘二成亲自出面去应付沈大将军呢?
如今吃了亏的是众多将士,愤怒的是将士的家人,天下若不太平,别说沈大将军,就是皇上都坐不住了。
第二日胡莺莺便悄悄花了些银子请了些小叫花子到处传唱。
“将士无衣,沈府堆金,天下朗朗,黑若乌鸦!”
简单的几句话却传的相当得快,毕竟叫花子们也没事,一日之间就把这些话传到了不少正义凌然的言官那里。
若要刘二成一一去说服这些言官那肯定效果不会多好,可从百姓嘴里听到这些事情,言官们按捺不住就冲到了皇上那里告状。
“沈将军贪污啊!”
“沈家富贵滔天!皇上再不管,这天下的黎民百姓该如何看待您!”
“皇上,臣请彻查沈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