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给你的?”云尧道君淡淡问道,他伸开掌心,修长白皙的指尖散发着莹润光泽,诱人至极,可不甚明显的薄茧之下却是目前足以震慑一切的恐怖力量。
只是一个眼神,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白米雀便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十分上道地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助跑几步,跳进对方掌心,然后用最柔软的腹部绒毛乖巧柔顺蹭了蹭。
看起来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云尧道君依旧是那幅冷淡的脸,看不出对这份讨好有丝毫情感上的波动,只是阮卿眼尖发现,对方触碰到柔软腹部的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
(白米雀:呵,没有人能拒绝我们鸟族的美貌)
“……”
“容初道君说它归我处置。”
“他倒是会撇干净麻烦。”云尧道君将手中看起来认出无害的小家伙捧到与视线平行的地方,黝黑瞳孔深处是极为平静的冷光,冷光背后是杀意涌动。
这份危险也使得原本对于麻烦一词感到不满的妖兽瞬间发出奶乎乎的嘤嘤嘤。
阮卿:“……”好丢脸。
“你是怎么想的?他说的没错,东西的处置权在你。”
“能得到八阶妖兽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我不明白……”
“它为何选择你?”做师尊的对徒弟的话语很自然接了下去,眉梢浅浅蹙起,“我与掌门商谈过,凡事皆有因缘,你若是想留便留,无需考虑那么多。”
“只要结了血契,就算它再有什么其他心思,也对血契主人造不成伤害。”
血契是修真界对于妖兽最高级也是最令人信任的契约,只要契约完成,妖兽的命就与结契者绑在一起,所思所想若是想背叛主人,便会立即遭到反噬,但主人也不可无缘伤害妖兽性命。
对妖兽极为不公,可是对与其结契的存在便是趋之若鹜的选择。
这种只会在愿意相互交托性命的情况下才会发生。
妖兽很少会有愿意结这种契约的,这不仅是将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中,同时也是将尊严放到别人脚底践踏,尤其是看走眼主人的时候。
即使是死,它们通常到最后也不愿低下头颅。
云尧道君的剑正在等待着一个答案,一个他绝不会将肉眼可见的危险放到徒弟身边的答案。
只是这次出乎他的意料了。
面前的白米雀只稍稍犹豫了一下,或者说那点短暂的时间说是打个哈欠都不够,便极为痛快地答应了,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瞬间。
它扑扇着翅膀,利用少女在路上被划伤的鲜血,率先跟对方结了血契。
“我答应。”白米雀昂起头,豆豆眼中不见之前的不着调与胆怯,徒留从一开始它见到阮卿时的高傲冷静,以及与生俱来的压迫感,“现在呼唤我的名字。”
名字是妖兽最宝贵的存在,一旦将名字自愿交付出去,对它们而言便是世间最重要的因果。
“呼唤我的名字。”它重复道。
“阿洛。”阮卿顺着契约说出了自动浮现于脑海中的名字。
在开口刹那,一道无形的线紧紧系住了一人一兽,血契已成。
“现在你就是我的主人了。”阿洛乖顺重新趴在少女肩头,声音依旧留有稚嫩,可是之前的跳脱感却再也消失不见。
阮卿在结契后心头突然涌现出一丝亲近,那股自秘境归来后的熟悉感也越来越强烈。
熟悉吗?
她若有所思想到。
既然结了血契,云尧道君对这只叫阿洛的妖兽容忍度明显高了许多,即使依旧警惕,可神情却没有之前那样冰冷。
“如此你便好好照顾它吧。”他嘱咐道。
“还有,切莫贪快,金丹初期更要注重基础,决不可好高骛远。”
知道徒弟在修真一路上的惊人天赋,青年有点害怕对方会被身边的夸赞乱了心境,过分求快。
“知道啦,师尊,我这几天一直在练您教我的那门基础剑法的,绝不会囫囵吞枣。”
“嗯。”云尧道君用神识扫了少女一眼,发现对方果然周身气息更为沉稳,境界也更为牢固,不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一月后的门派笔试我也能稍稍放点心了。”
“我一定不会叫师尊丢脸的。”阮卿扬起笑脸,眨了眨眼睛,“第一如何?”
“只要你能做到。”云尧道君闻言唇角微微勾起,眼里多了几丝笑意,“我当年便是第一。”
“掌门勉强第六。”
阮卿:“……”这拉踩的兄弟情。
少女摸着新得到的灵兽,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师尊,你知道师兄,啊不,南里师兄拜师前的过往吗?”
秘境内提到的陆家终究在她心里留下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