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沥睁开眼时,下意识捏了下手心,未有熟悉的触感,他的眼眸顿时冷了下来。
师父明明说好会陪着他的……
才几天的时间。
怎么这么快就食言了呢?
正当他要不顾伤口,挣扎着下床之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声响。鹿沥顿了顿,眸光一转,躺了回去。
门外,温瑶刚被叫了出去不久。为了不打扰到徒弟弟休息,她故意拉远了一些,才停下来面向对方。
“华道友。”她面色依旧冷冽,不见一分柔和,只微微点了下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华妙柔见状,便知道难办。但御兽宗毕竟是幻月宗的附属宗门,若幻月宗真撒手不管,让御兽宗被打脸个彻底,不仅影响幻月宗的名声,底下的宗门也不会再忠心依附了。
所以知道不讨喜,她还是得迎难而上,来这里当个说客。
“温道友。”华妙柔挤出一丝笑容,“御兽宗与令徒之事,我已有了解过。说到底不过是男女情感纠纷之事,小打小闹都是正常。就像我与乐和要走到道侣这一步,也不是总平静相安,多得是……”
温瑶柳眉微挑,不接受这一说法:“华道友所谓的‘小打小闹’就是趁人不备,偷袭伤人吗?”
且不说鹿沥已解释过他与鞠令慧并无太多交集,就算退一步,难道感情不和就能够打断擂台,暗伤对方吗?
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对的,套个虚伪的前提,也无法遮掩它的本质。
华妙柔噎住了,她看得太清了,竟让她一下子找不出话辩驳。
从前还以为温瑶可善可欺,没想到横起来也是块硬骨头,不好啃。
“那你想要如何?”知道行不通,她换了方式。
温瑶不打算跟她拉扯些有的没的,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左右御兽宗不会教弟子,那宗门大比后我就亲自上门讨教一番。”
华妙柔再次听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真打算一个人挑一个宗门?”
温瑶并无不可。她选择大比后再去讨教,已觉得自己是十分的顾全大局了。
每次看到徒弟弟“虚弱”地躺着床上,连想喝水都无力握住杯子之时,她都恨不得能多为他做点什么。
华妙柔沉默地打量了她一番——资质优异,被修仙界第一人寒光仙尊收为弟子,百岁内结为元婴,遥遥领先于同龄人,连教出来的徒弟也是金丹后期,这样的人仿佛就是天道的宠儿。
温瑶确实有狂妄的资本啊。
如果御兽宗真有能耐,也不至于多年都依附在幻月宗之下,寻求庇护。一个宗门能拿得出手的,也不过一两个已经老得走不出宗门的元婴期。余下的弟子骄纵不成器,连一宗之长都能被一个小他几百岁的小丫头用威压钉在原地。
唉,她自己都不敢去碰瓷凝光宗,也不知道这样的宗门是有何胆气去招惹这对妖孽师徒的?
华妙柔更恨的是御兽宗那些人不识抬举。本来应该是他们上门致歉,结果他们一拖再拖,最后推说自己有伤在身无法出门,倒把她这个和场的推成了主力。
这分明是把压力转嫁给了幻月宗,他们自己则高高挂起,坐观虎斗。
凭什么啊?
温道友倒有一句说对了,御兽宗就是不会教弟子,眼高手低,还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别人看不懂,惹祸上门还沾沾自喜。
不知不觉间,华妙柔心里的天平已经有所倾斜。
“若是有关御兽宗之事,便不必再说了。”温瑶抱剑朝她一礼,“徒弟还在养伤,我就先告辞回去了。”
华妙柔叹了口气,她已经知晓温瑶心如磐石,不会轻移。她也佩服她这份心气。
“温道友慢走。”华妙柔回以一礼,望着她的背影,心念一转:要不回去商量下,和御兽宗断绝往来算了。为了这样一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宗门,得罪凝光宗,好亏啊。
而御兽宗的人,自是不知道不仅凝光宗之事没解决,还将失去幻月宗的庇护。
他们此时还自信满满,坐等着温瑶认怂,主动上门道歉。
“那个黄毛丫头还以为自己是谁?修为高一点就很了不起?也不想想四大宗门会任由她欺压我们?”
“一脸清高的模样,被凝光宗捧得够高的,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呢。”
“凝光宗会捧这样的人,怪不得都要被赶出大宗门之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