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茂双眼瞪得通红,不可置信地站起来。
“你!”他双手撑在桌面上死死地扣住,关节泛白。
见他情绪激动,身后两名狱警立刻把他压下去,随后声音呵斥,并挥舞着警棍,示意他不许乱动。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温茂疑惑。
这么多年来,她能避开自己就会避开自己,且从他入狱以后就没有再联系过,更别提来看他。
今天她来,温茂以为她回心转意,或者对自己还有一丝眷恋,怎么说他也是孩子的父亲,虽然没有爱。
温母停顿,她姣好的身材慢慢停止,转过身:“这几天晚上,我一直在做梦,梦到从前你和我谈恋爱的日子。”一顿,她才慢吞吞地说:“从最开始我尖叫着吓醒,到如今能够从容地接着梦下去。”
“我是恨你的,这一点从来没改变过。”她说:“也恨当初那个有眼无珠的我自己,但我现在释然了,温茂,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真的该每时每刻都自责。”
“你错的太多,不知道你临死前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后悔。”温母薄唇有些颤抖,她逐渐平息下来。
良久都没有回应。
温母最后看了眼低着头的温茂,手指握紧。
脚尖还没动,就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那天的车祸,是另有隐情的。”他说。
温茂叹口气,也不挣扎,一瞬间好像老了很多。
“那天的车祸,我虽然酒驾,但因为担心自己会出事!所以一直很小心的开着。”他自嘲地笑笑,“是,我从头到尾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更不可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更何况,是在这种事情上。”
温母紧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酒驾,但绝对没有撞到蒋家母子的车。”温茂说,“事实上那天,她们的车一直在我前面,开了一段时间后,她们的车似乎有些不对劲,我担心自己喝太多看不清,所以一直很仔细地留意着,就是怕出什么意外。”
没想到,自己还是逃不掉。
出于好奇,那天的温茂一直跟在蒋辰和蒋母的车后面,出事的时候他也没看清,但大概猜到车被人动了手脚。当时的温茂心惊胆战,就怕跟自己扯上关系。
他没报警,也没救人。
而是自己一个人悄悄离开,因为他知道自己酒驾,如果留在原地,这层关系肯定会托赖不掉。
干裂而苍白的嘴唇抖了抖。
温茂笑笑:“我知道溪溪在和蒋辰谈恋爱,他们来看我的时候总是会提起来。”
说到‘他们’两个字,温茂停顿了一下,留意着温母的神情,见她是真的不在意,压抑住心底里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才继续说:“他们想让我利用蒋辰来减刑。”
“今天你来之前,我都是这么想的。”他说:“到现在。算了,我这个人罪有应得。”
“曾经,我动手,那样对待你和溪溪......”
温母眼眶突然酸涩。
就在温茂要继续说的时候,狱警推搡着他:“时间到了,好了,探视到此为止。”
温茂嘴唇一动,“对不起。”
三个字就这么说了出来。
有多少被家暴的女人,直到最后都等不到丈夫或者前夫一句真心实意的道歉,她现在等到了,却感觉很讥讽。
一句道歉有什么用。
精神和□□上带来的伤害,他永远弥补不了。
临走前,温母也没回头看他一眼。
从监狱里出来以后,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风没有来时那么凛冽,反而慢下来。
阳光照在路面上,虽然冷清,却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上了车以后,温母才在思考温茂所说的话。
他刚才说车祸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凑热闹,这一点温母一直将信将疑。
温茂常年来鬼话连篇,若不是如今在监狱里,他恐怕也不会跟她说这一句道歉。可是回想起他刚才的神情,又好像在这件事上,他没说谎。
温母头疼。
司机从倒车镜里看了眼:“刚刚去监狱探监?”
温母有气无力:“是啊。”
“放宽心,没什么事。”司机说:“都会过去。”
温母笑笑,却没说话。
对于蒋辰和温溪在一起这件事,温母心里很难赞同。
倒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如果温茂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么蒋辰的遇难也是在蒋家人的计划里。
会不会太危险......
温母自己刚从火坑里跳出来,她是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再一股脑儿地扎进去。
蒋家,看起来也不安稳。
天色碧蓝。
行人匆匆,温母看着车窗外,却一直紧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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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溪窝在蒋辰怀里看综艺,被逗得直笑。
“在看什么呢?”蒋辰放下手里的相册,这相册里是温溪从小到大所有的照片,他看得认真,也看得很慢。
“综艺呀。”温溪眼睛盯着屏幕,说道。
蒋辰突然凑近:“别看综艺了。”
温溪:“嗯?”抽个空瞥了他一眼,“怎么?”
“看看我吧。”他手臂绕过她的腰身,呵气似的在她白皙透亮的耳垂边吹了一下,语气暧昧。
床是单人床,镶嵌在墙角里,蒋辰长胳膊长腿,两个人挤在上面本身就有着舒展不开。
他小动作搞来搞去,温溪顿时缩成一团。
她脸颊微热:“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