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毓宁虽然因为黎名姝的话,对简若珺起了疑心,可往深了查,也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整个后宫里虽也有口角争锋,出手害人的事还真只有郭氏一例。
这个结果莫说黎名姝不相信,便是祁毓宁心里也不信。
帝后两人关系渐远,祁毓宁除了常去华清宫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三不五时又到长乐宫里,周茗对他的出现向来不放在眼中,该看账看账,该礼佛礼佛,该抄经就抄经。
祁毓宁可能就是贱性子,居然觉得在周茗这儿,得到了难言的平静,来了兴致,还会看看祁梓忖的启蒙进度,然后道:“忖儿也要进学了。”
又过了半个月,已经四岁的祁梓忖就被丢到文学宫开蒙,卯入申出,用祁毓宁的话来说,祁梓忖已经六岁了,是该正经启蒙了。
这个六岁,还是虚岁。
也是祁梓忖出现在人前,后宫妃嫔们又看见了这个避世的贤妃。
黎名姝虽然对简若珺恨意愈深,却苦于没有证据证明郭氏是受她指使,加上这一次落胎因为孩子已经成型,又是外力冲撞,对身体伤害很大,为了再有孕,也是费尽了心思。
而与黎名姝同封为美人的萧诗慧因为一手舒筋活络的按摩手法,讨得了太后娘娘的欢心,晋封为婕妤,一月也有两三次承宠之机。
日子晃晃悠悠入了秋,邓惜蔓在御花园中一曲琴引来了帝驾,当夜承宠,被封为美人的消息打破了平静两个月的后宫。
这让黎名姝十分不满,只因她入宫时独占鳌头,祁毓宁一个月倒有半月召她侍寝,就算是怀孕期间,也会陪她用膳,可现在祁毓宁要去长乐宫,要去长信宫,要去华阳宫,来她华清宫的日子就越来越少了。
看似贤惠的皇后让郭氏贱人分薄她的宠爱,看似避世的贤妃也收拢邓惜蔓为她所用,萧诗慧更是讨好太后曲线救国,这宫里头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恰在此时定远侯得胜还朝,得知亲妹滑胎一事可能还有皇后的手笔,心里头也恶了承恩公简家。
本是一文一武,在朝中总有政见不合时,黎侯爷与简公爷更是越发针尖对麦芒了。
祁毓宁乐得文臣武将不合。
秋高气爽时,二皇子与三皇子都会走了,简若珺就邀了妃嫔们在御花园里设宴,又搬了各色菊花,赏花吃茶很是热闹。
三皇子也有一岁多了,有了大名叫梓恒,扶着宫人的手倒会迈几步,就是懒得动弹,捡个东西就坐在地上玩半天,邓惜蔓看着,笑道:“三皇子可真乖,也不哭也不闹的。”
另一边的二皇子梓怿晃晃悠悠地绕着大公主的奶娘转,口中哇啦哇啦叫着,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大公主“咯咯咯”的笑着不停,扭来扭去就要下来,她才八个月,站都站不稳,奶娘哪敢放手。
沈顺仪看了一眼二皇子轻轻道:“我倒希望二皇子欢腾些呢,跟着我在长春宫关久了,性子愈发沉闷了。”
除了沉闷,二皇子也不爱出声,要不是听过他出声,连沈顺仪都以为他是个哑巴。
就在此时,大皇子下了学,到了设宴处,给简若珺规规矩矩行了礼,又一一见过各宫娘娘,简若珺道:“梓忖学习一天辛苦了,快去陪弟弟们玩吧,也好松快松快。”
“儿臣遵命。”祁梓忖拱了拱手,一副小大哥的样子牵着梓恒去找梓怿去了。
黎名姝与沈顺仪的位置相近,见状低声道:“大皇子愈发聪慧,二皇子天真活泼,就连大公主也灵气十足,怎么三皇子那样……”她的声音低得只有沈顺仪听见了,幽幽的话语中不乏可惜。
沈顺仪闻言垂下眼眼,这话不能细想,是啊,都是皇族血脉,怎么三皇子就不像其他孩子那样灵动呢,是教养的人不好……
还是,不是亲生的原故。
沈顺仪手指动了一下,忍住抚摸腹部的动作,她原本也有一个亲生孩儿的,只是一时失言,被皇后罚跪,那个孩儿才在她腹中一个月,就没了。
若她的孩儿出生,才是二皇子,若她的孩儿出生,她又何必养别人的孩子呢。
可这一切都已经是事实了。
赏菊宴后,周茗抓起了祁梓忖的修炼进度,他是第一个进文学宫的皇子,每个皇子的出生、进学、参政都像一次巨大的人生改变,祁梓忖不是呆笨之人,又是头一个进学的,祁毓宁或多或少会把注意力分给他一点,倒时候难保不会让人心生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