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稍稍带着燥意的风顺着窗缝吹进来。
夏天来了。
殷泉看着手上的资料,百思不得其解。
一切并没有不对劲。
阚渊呈的生活很有规律,医院、家里两点一线。
6月14日那天也一样。
下班后去了一趟花店,但不知道为什么,空着手出来了。
接着跟几个朋友到酒吧坐了会,醉醺醺地被同行人送到了附近的酒店,而后便是他的朋友打电话给自己……
似乎,没有任何令他改变的契机。
殷泉支着下巴。
琥珀色的猫儿眼微眯着,长长的睫羽挡住了眼中的困惑。
纤细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敲在纸面上。
徐嘉恭敬的立在一旁,突然听殷泉问道:“没有遗漏?”
徐嘉愣了一秒,摇头。
“阚先生的时间观念很强,什么时间该出现在哪里极有规律,除了14号罕见地去了酒吧,其他时候并没有到别的地方停留。但我详细查过,酒吧里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跟他接触的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异常。”
说到这儿,徐嘉突然有点好奇这位小少爷的目的。
在他看来,阚渊呈实在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身上没有任何值得挖掘的信息。
殷泉点了点头。
清亮的双眼平静地看着他。
淡淡说道:“我让你查他的事,谁也不能告诉。我爸爸也不行。”
徐嘉面色不变:“少爷放心。”
他虽然是殷董雇佣的人,但董事长一开始就交代过,他跟莫毅是小少爷的专属保镖,只需要保护小少爷的安全,完成小少爷交代的任务,其他事不需要给任何人报告。
殷泉挥了挥手,缄默不言,让他先离开,免得一会被陈妈或阚渊呈撞上。
想到陈妈,他实在头疼。
这过分沉重的关心和爱护啊。
让人惆怅。
再想到殷董知道阚渊呈最近到医院陪他的事,专程撇下生意,到病房里守了他一晚,等着“人赃并获”,殷泉就哭笑不得。
所有人都把他当做脆弱的花草,必须用玻璃罩保护起来。
亚历山大。
阚渊呈并不知道他心中的傻白甜恋爱脑偷偷找人查他,这会儿正忙着应付另一个奇葩。
市医院,急诊科。
“阚师哥,我有一点问题想请教你,可以吗?”
阚渊呈正在填写病人的病例以及各项记录,一会还得赶去查房,实在没工夫搭理人。
本来他应该跟着主治医生巡视病人,但他的上级医生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就是看他不顺眼,能敷衍就敷衍,根本不打算教他。
这就罢了,反正他也不需要人教。
但何医生喜欢给他安排各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繁杂累人。美其名曰,年轻人要上进勤快。给他压力,才能让他快速进步,这是他这个前辈后辈的培养爱护。
阚渊呈心里不耐烦,面上就有些冷。
他克制着脾气,隐忍道:“我很忙,你问别人吧。”
男孩清秀的脸蛋上,笑容僵住。
表情尴尬,眼中迅速闪过一道不快,“那……下班后,我可以来找阚师哥吗?师哥上次的讲解让我醍醐灌顶,很通——”
“醍、醐、灌、顶!那你今天又要问什么?下班了我还得负责你的功课,你谁呀。”
阚渊呈专注在病例上。
心里默默思忖着下午的活儿要怎样安排才能尽快结束。
如果到江信医院的时间晚了,又要面对殷泉担忧关切的目光。
这让他有种……亏欠的东西越来越多的感觉。
他很不喜欢。
姜知达猛地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头也没抬的某人。
他对他,明明应该很热络。
看他的眼神里,那种欣赏和关心他绝对不会看错,无论他说什么,阚渊呈都会温柔地看着他,偶尔露出相逢恨晚的遗憾。
他对自己有男朋友这件事直言不讳,他的坦诚让他怦然心动。
姜知达扯了扯嘴角,揪着白大褂的口袋,面色难过地问道:“阚师哥,你、你很讨厌我吗?你不是说,我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你吗?”
那语气,啧,仿佛他是苦守寒窑的王宝钏,阚渊呈就是那给了承诺又不履行的薛平贵!
一而再、再而三的影响他的工作效率,阚渊呈的忍耐已到达了临界点。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
他重重地搁下笔,抬头,目光冰冷彻骨,薄唇无情的开启:“我建议你到耳鼻喉科做个检查,或者去神经内科瞧瞧。”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几位在办公室休息的医生听到这边的动静,齐齐抬头,俱是一愣。
认出这是姜副院的侄子,其中一人打圆场,试图缓和凝固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