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鬼魂飘飘荡荡的在各处穿梭行走,身上不断的散发出阴气,可周围的人却全部视若无睹,甚至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朱雀疑惑道:“这些都是从地府里召来的?他肚子里那只到底什么来头。”
重黎:“不知,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朱雀:“什么事?”
重黎:“我曾在一本杂记上看到过有关肚仙的传闻,最开始被称作肚仙的人,可不是现在这般精通腹语的卖艺者。”
所谓肚仙者,相传鬼于生前负人之钱,则入其人腹中,其人借鬼之力,为人招致亡者之魂,人必以钱酬之,偿满宿债,则鬼自去。
朱雀还是想不通,“欠债还钱倒是能够理解,可那个周公子看上去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又何苦来挣这份银子,我对江湖卖艺者也有所耳闻,他们地位不高,还时常受到欺压,他没必要为了那点银子为难自己吧。”
“错了哦。”重黎宠溺的刮刮他的鼻尖,“再仔细看看。”
只可惜朱雀看了半晌,将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重黎耐心为他解释,“别光看外表啊,你想想前两天我与你说的船头发生之事,再看现在,能想到他私下里猥琐至那种境地吗?像他这种善于伪装的,想要做出一副世家公子之态也不是什么难事,想要分辨的话,仔细看他的手。”那位周公子负手而立,正好背对着二人,朱雀自然能看的一清二楚。他皱眉苦思,斟酌道:“好像有些粗糙。”
“对比一下就知道了。”重黎把他的手捧到面前,“感觉如何?”
朱雀恍然大悟,“我的手好看,他的不好看。”
重黎:“嗯,对,哈哈哈哈哈。”
朱雀:“……”
笑什么笑,我说的可是事实。
重黎:“手掌粗糙,指节突出,这可不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的手,所以他确确实实是个跑江湖卖艺的。”
朱雀:“可是……他的身份很重要吗?无论是世家公子还是江湖卖艺的,这件事总归还是没有解决。”
重黎:“当然重要,传闻中,腹中之鬼是因欠人钱财才会被人驱使,直到偿还完毕为止。可那位周公子既然是个江湖卖艺的,手中能有多少银子?那人又能借来多少银子?想来不会是个太大的数目。从地府发现此事,到传达至书院,再加上这段时间景玄耽搁的,怎么说也得几个月的时间了,周公子肯定借由此事赚了不少,名声在外才会被王员外请来游船,而此次必定又能收个不小的数目,估计不止够了债钱,还能额外赚不少。”
“那你的意思是静观其变?”朱雀试着理解道:“按道理来讲,等这次行程结束,那只鬼就应自行离去,我们只需看住他别让他闹出什么乱子,下了游船后直接告诉鬼差就好。”
“没错。”那边还在吵吵嚷嚷的进行着,重黎见这边已经没什么调查的,便起身带着他往回走,“一来我们身上没有带拘鬼的法器,就算是抓住他也无处安置;二来,这本是地府的事,即便是委托到了书院,但也不应该过分插手,在不扰乱因果的情况下,就像你刚刚说的,静观其变就好。”
“可是还有一件事。”朱雀略显不满道:“这次的事从头到尾都是让你猜到的,我什么都没做,好像很蠢的样子。”
“怎么会呢。”重黎从善如流的答道:“我家朱雀天资聪慧,自然是要考虑大事的,像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
朱雀:“……”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算了,我大人大量,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
……
这个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挤在了花堂,一向热闹的船头甲板上空无一人,难得清静,重黎倚在栏杆上,朱雀趴在他的怀里,看船头劈开层层波涛,听江风阵阵鸣吟,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互相依偎在一起,依旧是温暖安然,千金不换。
“祝融……”
“嗯……”
过了片刻,朱雀抬头看他,突然间张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看着小小的一圈牙印,美滋滋的笑出声来。
重黎无辜道:“我就嗯了一声也要被咬?”
朱雀:“就咬你!”
不许反抗,不许反驳,否则撵去睡走廊。
仍然没有被子,甚至没有枕头。
特别心狠。
简直毫不留情。
“好好好,都听你的。”落日的余晖尽情铺陈挥洒,霞光红彤彤的带着细碎的金芒,再衬着朱红的外袍,整个人笼着淡淡的光晕,既明亮又温暖,重黎抚着那张极美的面容,与他深情对视,“好美,看得我心都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