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初说要去考武举是为了……你现在……你……”
“抱歉……”
“我要你道歉干嘛!”沂桑眼睛红红的,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你个骗子!大骗子!去做你的探花吧!”华衍本能的想要解释,可话未说出口,眼前就已经模糊一片,只能浑身无力的坐在那里,看着沂桑夺门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沂桑一夜未归,华衍担心的厉害可又不敢去找,直至天色将明,才见府内下人神色焦急忙忙碌碌的,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昨天沂桑偷偷跑去了小花园,哭的身子发虚又吹了一夜的冷风,现在整个人高烧不退,已经被送到沈夫人那边去了。
……
主屋内,大夫正在给沂桑把脉,沈夫人手持佛珠坐在一旁,微微阖目正在为沂桑祈福,过了一会儿就见华衍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沂桑,又看了看沈夫人,然后愧疚的低下了头。
“你和桑儿吵架了?”
沈夫人不知内情,只当做二人拌了嘴,虽说这十多年来二人都没红过脸,但年少气盛的偶尔吵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尤其一见华衍这副憔悴的样子,知他也没有休息好,便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桑儿这孩子看着温顺,但有时候脾气一上来我都拿他没办法,你比他年长几岁,就多让让他吧。”
这时大夫已经诊完了脉,说只是受了风寒,身子弱需要多多调理之类的,并将药方给了丫鬟,命她们早中晚各煎一副。大夫走后不久,沂桑也醒了过来,“阿娘……”他弱弱的唤了一声,就又红了眼眶。
沈夫人心知这事需要他二人自己解决,于是坐在床边哄了一会儿便又回了佛堂。
恰好丫鬟将药端了过来,华衍像往常一样给他送过去,岂料沂桑直接挥手打翻了药碗,漆黑的药汁撒的到处都是,他也不管不顾,直接蒙着被子面向床里,似不想再看到眼前的人。
“听话,起来吃药,大夫说……”
“你管我吃不吃药!探、花、郎!”
一字一句像尖刀似的扎心,华衍强忍住痛楚,坐在床边陪他,可沂桑就像是个任性的孩子,听他说了两句直接蹬开了被子,带着刚刚捂出的热汗直接光脚跳到了地上,连外衣也不穿就往外走,吓得华衍赶忙冲过去将人抱住,推拉之间又怕弄疼了他,结果一个不小心被沂桑推倒在地,手掌正好按在锋利的碎瓷片上,顿时鲜血淋漓。
看着他受伤,沂桑心里也疼的厉害,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些有多幼稚,他就像是一个想要寻求关注的小孩子,拼了命的折腾自己,想让华衍回头看看,想要他收回昨晚说的那些话。可华衍就像是铁了心一样,简单的在身上擦了擦血迹,然后将他抱回床上,不声不响的蹲在地上收拾那些碎瓷片,手指被割破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收拾完后只出门让丫鬟再去煎了一碗药,叮嘱她让小公子按时服下,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就默默的离开了屋子。
沂桑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知哪里来的微风吹的他一个寒颤。
看来阿衍是真的不要我了呢……
沂桑微微蜷起身子,紧紧地抱住膝盖,难过的想哭。
华衍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刚刚在房间里的沉默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明媚的阳光十分耀眼,他眼底一片乌青,眼中满是红彤彤的血丝,整个人显得格外疲惫。他试图抬手遮挡一下刺眼的阳光,可也于事无补,眼睛刺痛的厉害,稍一眨眼,视线又是模糊一片。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沂桑的病还没有好,那边已经公布了武举的名单,每届的一甲都是众人关注的对象,此次的状元和榜眼都是出自将门之后,唯独华衍身份成迷,不过这也难不住眼线众多的大人们,只小半天的功夫便已传的沸沸扬扬,知道华衍是相府出来的,还有些想借此与沈相拉拉关系的,甚至还准备了一份厚礼前去相府拜会。
这些事自然逃不过沂桑的耳朵,他闷闷的坐在房里,情绪低落,因为他知道,还有两天的时间华衍就要进宫面圣,待到御笔钦封官职以后,华衍就要搬出相府,而自家爹爹又提前为他找好了出路,这一离开,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八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