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就着人接你去了,可曾用了饭了?路上可还顺利?”
张芝麻刚挨上凳子,听赵奶奶问话,又慌得要站起身来,“禀奶奶话,我,我不饿……”
文馨见她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抿着嘴巴笑了,“你可别这么慌里慌张的了,姐姐还能吃了你不成?我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说话还挺利落的,怎么今儿这般胆小了?”
张芝麻羞红了脸,畏畏缩缩的模样硬是把十分的容貌减损的三分。
“好了,看你脸色不甚好,这会儿我也不和你多说了。你且去安置一下吧,好好休息,身子骨要紧,最好是早日给我们生个大胖小子!”文馨拿捏着当家太太的范儿,微笑着端了茶。
李妈妈便引着张芝麻要出来。
待两人走出几步远,文馨似是才想起来,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哎呀,你看我这个记性,差点忘记说,以后西厢房的小南屋就拨给香荷妹子住了。”
张芝麻赶紧转过身来道谢,“谢谢奶奶。”
文馨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叫什么奶奶?以后喊姐姐就是了。小南屋里许久不曾住过人了,还希望你不要嫌弃。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找我,或者找李妈妈和香菊也行。”
张芝麻又赶紧张口结舌地表达了一番绝不会嫌弃的话,“不,不会,奶奶,额,您,您安排的,自然都是好的。香荷怎会嫌弃?”
文馨这才放行,“行了,那你尽快去安置吧,趁着午饭前好生休息。李妈妈,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匹天青色带提花的料子,你寻了来,回头给我香荷妹子裁件衣服。香菊,我昨晚上有些落枕了,你快帮我捏捏膀子。”
几人齐齐应了,各自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出了正屋,张芝麻按照李妈妈悄悄指点的方位,顺利地走向了西厢房的小南屋。
在推开门之前,她还颇为犹豫了一番,转头见李妈妈远远地朝她点头,这才伸出手去。
房门有锁,锁却未合,张芝麻拿掉锁,房门一推即应声而开,张芝麻踏进门去。
眼前再无旁人,她这才卸掉一脸的畏缩,眉目间重新灵活起来。
屋子很小,一眼可窥全貌。
进门右手边是一张小巧的妆台,西北墙角是一张架子床,床幔已经老旧不堪。床的对面则是一张小圆桌外加两只小凳子,除此以外,再无它物。
这些家具虽然看不出什么木质,但纹路也算细腻,往前推十年,应该也是不错的东西。
伸手摸了摸妆台,张芝麻的手指头立刻黢黑一片,她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嫌弃的搓了搓——这怕是能称得上陈年老灰了,厚的都够苍蝇打滚了。
赵奶奶未曾令人收拾擦洗,刚才又支开了李妈妈和香菊,显见是没有帮她收拾的心思,在这种小事上安排这种水平的下马威,可见赵奶奶此人心胸与格局了!至于她刚才说到的有问题可以随时找她这种话,听听便罢了,实在做不得真。
所以说,在赵奶奶面前示弱是对的!左右又大不过人家,面子上吃点亏,总归能让对方心里满足一些。
她粉腮一鼓,狠狠地吹了吹妆台,上面的尘土敷衍了事的飘了飘,又重新落了回去。
张芝麻弯起眼睛笑了笑,“这尘土还挺带劲的。”
这会儿她手里连块抹布都没有,一时半会儿还真拿这些老灰没有办法。
先把窗户打开吧,想到此处,张芝麻将肩膀上的小包袱摘下来放到了妆台上,然后走过去,吱扭一声开了窗子。
眼神不经意间往外一瞟,正撞进一双深邃如井的黑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