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西山,众人笑闹一天,终于到了晚饭时间。
上上下下的份例都被领走了,唯有张芝麻迟迟不见人影。
王牛守在厨房门口东张西望,“奇怪了,表小姐今儿没厚着脸皮来帮忙就罢了,怎么连自己的饭都不来领呢?”
王叔走过来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叨叨啥呢?后日那些要贺乔迁之喜的人就要上门了,虽然人不多,林林总总能开七八张桌子,咱们事情可多呢,很多都要提前准备起来!你莫要偷懒,否则打爆你的狗头。”
王牛委屈地伸手揉了揉被踢的地方,转身进了厨房不提。
王叔见王牛走了,也偷偷四处张望了一番,未果,只能咬牙切齿悄声道:“小狐狸!我没事的时候天天黏上来,我这里需要用人了,反倒不见人影了,哼。”
虽说赵家将待客的日子定在了后天,但许多食材的处理都要提前安排好,师徒俩不但要为此做准备,今明两日的一日三餐也不能落下,因此从姑太太那里回来后,两人就陷入了疯狂的忙乱之中。
而此时,没像往常一样去厨房里搅合的张芝麻被人缚了手脚丢在后院的闲屋里,嘴里塞了大团的绢子。
“让她抬起头来。”文馨朝着香菊令道。
香菊接到这样的指令兴奋地鼻翼微动,“是,奶奶!”
说着就上前照着张芝麻的腰腹猛踢了两脚,随后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强令她抬起头来。
“听到没有?奶奶让你抬起头来。”
张芝麻从小到大也吃过不少暗亏,有来自娘家的,也有来自婆家的。但她一向机灵,很少遭受皮肉之苦,此番遭遇还当真是头一回。
香菊的踢打猝不及防且用了十足的力气,张芝麻疼得脸色剧变,当场就白了脸,眼泪不受控制的飙了出来,来自头皮上的撕裂一般的疼痛在这对比之下,反而淡化了不少。
为了缓解痛楚,张芝麻尽量弓起身体,努力迎合香菊的方向,嘴里想要求个饶,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头上戴着的是什么?”
“回奶奶,这正是姑太太赏赐她的并蒂花玉簪子。”
文馨邪气地一笑,眼底射出的刻骨恨意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呵,并蒂花、玉簪子,这老不死的是要跟我暗示什么?”
文馨毫无顾忌地称呼赵春云为老不死的,香菊香兰两人连忙把头一低,没人敢搭话。
“拔了吧!碍眼。”
听到她淡淡的吩咐,香菊立刻得了意,伸手就拔出了这支白玉簪子,狠狠啐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啥德性!贱胚子一个也配戴这个!”
文馨面无表情地看了张芝麻一眼,冷哼一声撇过头去,“把东西拿过来。”
香菊不敢耽搁,将张芝麻往地上一推,然后恭恭敬敬地将簪子呈给了文馨。
文馨接过簪子,放在眼下打量了许久,嘴里不住地发出“嗤嗤”的笑声,秀美的容颜几乎扭曲如恶鬼,“凭你也敢肖想我的男人!不自量力!”
张芝麻闻言眼神一缩:不,没有,她张芝麻从未肖想过老爷,她从未主动靠近过他,甚至从来都是能躲就躲……
“香菊。”
“在!”
“再好好给她讲讲道理!”
“是!”
话音一落,香菊的脚也跟着踢到了张芝麻的小腹上,“不要脸,贱胚子!居然也敢肖想老爷?凭你也配?”
没有,没有!她没有!
张芝麻被这一脚踢得几乎憋过气去,嗓子里涌出一股甜腥,却又被塞着的绢子挡了回去。
她的脸色愈发惨白,眼泪不住的滑落,滴到了地面上。
原来,这才是一个典妻真正要过的日子吗?之前的平静与顺遂许都是假的。梦醒了,人终究是要回到可怕的现实中了。
啪!“让你勾搭老爷!”
啪!“让你狐媚欺主!”
啪啪!“让你伙同姑太太挑拨离间!”
香菊越打越兴奋,脸色微红,眼睛发亮,似乎已经领悟到掌握他人命运的快-感!
张芝麻倍感冤屈与绝望,她死死瞪着香菊,双眼通红。
“呵,你还敢瞪我,你再瞪,你再瞪,再瞪我就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