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一起回前院。”见李叔走远,赵修海这才低头对张芝麻说道,“回屋了好好歇歇,别想那么多,那些个针线活也都放放。对了,晚饭等我一起用。用完晚饭咱们再一道去看姑母。”
张芝麻知道他必是有事,于是点点头,“知道了。”
二人遂顺着院内小径一起回了前院。
张芝麻自然是进了自己的东耳房,赵修海则召了小青子及二壮于书房相见,想了想,又请了李妈妈过来。
三人均不知赵修海有何事要吩咐,因此静等着赵修海发话。
“表小姐自搬来新宅,总觉得不能适应,今日便将她送回老宅去。一会儿行动起来,莫要惊动别人,姑太太正在病中,不宜打扰。”
三人闻言皆是一凛。
昨日文馨被称表小姐的事下人们之间早已经传开,因此不会有人再把这仨字安到张芝麻头上去。
赵家人都在此处,文馨却要回老宅,家里这必是要出大事啊!
三人相互递了递眼神,发现彼此的表情都写满凝重。
赵修海再次发话,“再拿两根绳子来,一会儿将东西捆结实了,免得不好装车。”
小青子忙跑出去,须臾功夫果然拿了两条麻绳回来。
“走吧。事不宜迟。”
说完,赵修海当先跨出步去。三个下人连忙跟在身后,一起朝着后院走去。
“娘,您说老爷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小青子刻意落后了两步,悄悄问了李妈妈。
其实他心里已经大致明白赵修海的意思,但因这事实在出人意料,他心里有些慌张,生怕自己会错了意,做出错事来。
李妈妈言简意赅,只小声回了他几个字,“记得别把动静闹大。”
小青子身形一顿,看来自己并未会错意,赵家确实变天了。
奔波了一天,文馨很是疲累,遂脱了见客的衣裳,换了家常穿的,斜斜靠在一张塌上略做休息。
“香菊,过来替我捶捶肩膀。”文馨令道。
香菊却有些不想动,但碍于文馨往日的淫威,不得不拿了美人捶上前。
她表面还算恭敬,心里却想着,马上要被休弃的人了,还这样作威作福,早晚有她倒霉的那天。
“力气怎么这么小?真是不中用……”
抱怨的话还未完,房门猛得一把被人从外面推开。
文馨一呆,“表,表哥?”
赵修海虽然背光而站,让人看不清面目,但那高大的身材与通身的气派,不是他又是谁呢?
反应过来后,文馨没法继续保持淡定了,她慌忙起了身,“你果然并未出远门。我就说,我就说,你这时候怎么会丢下姨母?”
“既知我并未外出,你还敢回来,当真是勇气可嘉!”赵修海冷哼一声,又朝身后三人略动了动手指,“替表小姐收好东西。”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文馨愈发慌张,“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收东西?收什么东西?”
二壮和小青子相互一递眼色,同时身形暴起,一左一右包抄了上去,三下五除二便将文馨捆了个结结实实。
男人力大,又猝不及防,文馨连挣扎一下都没能来得及就被五花大绑扔在了地上。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呜呜……呜呜。”
李妈妈上前堵了她的嘴,“表小姐省些功夫吧。千万莫扰了姑太太休息。”
一旁的香菊早已经呆了,手里的美人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赵修海冷眼将她一瞧,香菊浑身一个激灵,委顿在地上。
“二壮,把马车赶到角门来。将这对主仆带到老宅去。”
“是,老爷。”
“李妈妈有老宅的钥匙吧?别的屋不动,替她们开了西厢吧,中间那间,昔日满儿住过的。”
李妈妈忙开口应了一声是。
满儿俩字一出,文馨不啻于听到了晴天霹雳,竟然是这件事,竟然因为她!他们,他们不是没有证据吗?这都多少年了,怎么又被翻了出来了?
赵修海继续沉声做着交代,话里尽是冷意,“记得带足木条和钉子,把窗户和门都给我钉死了。窗上留个口子,不必太大,巴掌大的小碗能递进去就行。”
“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啊,奴婢一向老实本分,若有什么错事,必是表小姐做下的,不干奴婢的事。”
香菊反应过来后,忙不迭捣蒜一般对着赵修海磕起头来,嘴里混着哭声,小声地朝他求肯着。
文馨则“呜呜”地挣扎着,瞅着赵修海的目光很是复杂,有震惊有害怕,还有不解与控诉。
震惊与害怕源于杀害满儿一事的暴露,不解与控诉则因为赵修海手段毒辣,竟不顾念几年的夫妻情分,如今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
怎么就暴露了?不应该啊?计策都是当年母亲亲自教的,她说过这事绝不会被人查出来。那药一旦经水,半个时辰后就会失去效力,人在半个时辰内一旦误食,必死无疑,且后面难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