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瑛却已经歪过头去,睡着了。陈珞只好把疑问吞进肚子里,讷讷地闭上了嘴。
且说赵修海带着张芝麻回到赵家后,二人便径自进了张芝麻曾住了许久的耳房内。
已经见到熟悉的人,又来到熟悉的地方,张芝麻心神一松,很快觉出几分困意来。
赵修海用温热的帕子替她擦了手脸,又给她散了头发脱了外裳鞋子,这才将人打横一抱,轻轻抱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屋子里有些冷,赵修海正要出去给她寻个炭盆,却被张芝麻一把抓住袖子。
赵修海只好安慰她,“别怕,我去拿个炭盆,一会儿就回来。”
张芝麻撇撇嘴,未说一个字,只拿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瞅着他。
赵修海立刻败下阵来,“罢了,我便哪也不去,只陪着你。”顿了顿,“你可别后悔,想再撵我,可是不成的。”
话音一落,赵修海也除了外裳,掀起被子就钻了进去。
张芝麻此时已是身心俱疲,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理所当然地往他怀里一缩,拿手搭上他的腰,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
赵修海低叹一声,将人揽得越发紧了。
赵修海留下的决定是正确的,张芝麻到底还是个小姑娘,白天受了惊吓,晚上睡得便不是很安生,梦里时有惊悸哭闹。
每次都得赵修海沉声安慰方能安稳下来,直到黎明时分,张芝麻这才安生下来,睡沉了。
两人相互依偎着,这一觉就到了日上三竿。
直到院子里想起陈夫人的声音,“昨儿分明是你们把人接来了,怎么这会儿却说人不在你府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姐姐可得把话说清楚。”
陈老爷知道自家女儿昨晚被周修海带到赵家,此时见赵家姑太太睁眼说瞎话,心里也有几分气恼,“怎么的?我女儿登门做个客,还要硬把人扣下不成?”
赵春云不知道昨日的事情,毕竟前院和东跨院之间有一段距离,声音传不到那么远。因此这会儿被陈家老两口问得一愣一愣的。
但她素有急智,此刻心思电转,料定必是自家侄儿把人家闺女给拐来了,不然人家怎么会一口咬定闺女在赵家。臭小子,提前都不吱个声,搞得她一点准备都没有,还得替他收拾烂摊子。
这俩人将来就是赵家的亲家,赵春云讨好还来不及,自然不敢撂脸子说硬话,只能唯唯诺诺地小心应对着,“这,这莫不是有什么误会?您二位先别急,咱坐下来用杯茶……”
陈夫人不肯,“不必了,一夜不见女儿,我心里很是想念,这会儿只想赶紧见到人。”
陈老爷在一边帮腔,“对。赶紧让我们见到人。”
“二位亲家别急”,赵春云嘴一快,就喊了陈老爷夫妇为亲家。
陈老爷双眉间登时挤出一个大疙瘩,“还请慎言!我女儿尚未婚配,何来亲家一说。”
赵春云被人抢白,当即一窒,懊恼地用手掩住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怪我嘴太快了。您二位见谅。”
陈老爷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还是先把我女儿喊出来才好。”
赵春云尴尬地打着哈哈,“这就喊,这就喊,哈哈哈哈,刚才就是同二位开个玩笑,那个,咳咳二位不嫌弃的话,先去我东跨院里歇歇吧。”
不待陈家夫妇表态,赵春云又对着李妈妈等人招手,“李妈妈,快领这两个小姑娘下去休息休息,好生招待着,莫要慢待了。”
“是”,李妈妈忙上前来,十分热情的把小葵和小蓉二人不由分说地就请走了。
待没下人凑在跟前,赵春云这才眼含深意地瞅了东耳房一眼,“二位,快快跟我去我的院子里休息会儿吧。咱们一边吃茶,一边等芝麻过来。”
“我女儿唤做阿璃。”
“哦,那咱们一边吃茶,一边等阿璃过来。”
说完,便装模作样带着二人往东跨院走,又似是不经意间往东耳房一指,“说起来啊,当日阿璃住在我府上时,一直就在这个东耳房里住着,小姑娘爱干净,把屋子住的纤尘不染,我往日路过这里,都不好意进去。”
陈夫人却起了兴趣,“我女儿就是住在这里的?”
“可不是。老姐姐可要看看。”赵春云笑眯眯问道。
陈夫人点头,“那就烦劳了。”
赵春云此时肩不疼了,腰不痛了,往日里的老寒腿和风湿痛也都没了,她似是怕二人反悔一般,快速就上了台阶,站到东耳房门前。
“二位请看。”
门一开,门里露出一对璧人来,正是睡蒙了才醒来的赵修海和张芝麻。
双方陷入短暂的沉默,陈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闺女和她旁边的登徒子,手指头点啊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老爷默默上前照着赵修海就狠狠地抽了几巴掌,“你你你,你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