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搭在光脑上,林栗正想要按下快捷设置的报警键,身后突然的一声嗤笑让她的动作顿时僵硬。
扭过头去,房内唯一光线旁的少年更显得苍白,单手撑着脑袋,随着动作展露出白皙干瘦的手腕,双唇微微勾起,一双同色系的黑瞳正注视着她,眼中满是兴味的光芒。
林栗仔细打量了几眼,盯着他的双眸片刻,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起码不是之前的那副模样,嘴唇不是殷红的、眼中也不是之前迷茫的注视、声音不是甜腻而是清亮。
不过现在的状态也没有好上多少。
她抬手按着开门的按钮,虽然知道徒劳,但也不想错过任何一丝希望。
天知道身后这个大魔王会变成什么样。
然而无用功终究是无用功,林栗在尝试了几下后还是放弃,转过头看着深时,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的,白嫩略肉的小脸上差点就没有写上“警惕”二字来彰显现在的状态。
和只兔子似的。
突然发现的景象,也似乎让深时终于升起那一抹怜悯似的,主动开口道:“不想去告密?”
林栗依旧颇为警惕的盯着他,忍不住嘟囔道:“看你这样我就想了。”
但即使是这样,她的行为也说出了她的心口不一。
信号屏蔽器还没有开,光脑就在手上,而眼前的深时也没有任何要动弹的样子。
轻咬了下腮帮子,林栗冷哼了一声:“你就不能把我当做隐形人来对待啊?”
她可不想陷入到深家的那堆破事情中去,逼着她也不行!
深时没有说话,目光下移到她纤细的小腿,含义颇为明显。
这是她自己走来的。
气的林栗直咬牙,半响才嘟囔道:“我也是要讨生活的好吗,天知道是什么破事情一大早就电话来访了。”
末了,林栗又回想起今早一连串对话,忍不住又补充了句:“而且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破事就叫我来讨说法了。”
她想做个背景板容易吗?
“我父亲以他真爱的名字退出了新的机甲配件。”深时的声音响起,慢条斯理的语气中,无端的带着嘲笑和讽刺,“那东西是我做的。”
房间内安静了半响,两人都没有说话,小学也因为长久未有命令而陷入了待机状态。
但也仅仅只是片刻。
脚步声由远而近,却又在将近一米的位置停下。深时盯着那双闯入视线的小腿,目光逐渐上移,最终于那双杏眼对视。
林栗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一张小脸依旧是那副严肃的模样,也像是防御性的试探。
又安静的片刻,小兔子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那你打算怎么做?”
深时盯着林栗,反问道:“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又不是我的东西,问我干嘛。”林栗一瞧深时那张脸就来气,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然而让林栗觉得自己才是当事人,“当然是怼过去啊,为什么要受气?”
“那你说我要怎么怼才好?”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林栗的神色似的,深时又问道。
林栗盯着他,一时间也怀疑深时的话到底有多少的真实性:“只要您稍微挪动一下位置,去公司张一张您的金口,保证一辆辆救护车都往公司赶。”
林栗的比喻换来了深时的一声轻笑。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是好看,足够的惊艳。
只不过林栗却没有体会到是有多好看,短暂的呆愣后,更多的是后怕。
“别把我出卖了啊。”林栗避开他的目光,语气虚弱,更多的是挫败。
虽然说是不爱管深家的那堆破事,但刚才的举动无异也是在打脸。
……上当了。
眼前的少女恨不得当场消失在原地那副毫无志气的模样,深时勾了勾唇,也觉得有几分好笑。
她不想和任何一方沾上关系。
扎根于干枯黄土中的花朵,即使长得再为娇艳动人,众人在惊叹于那抹美丽的同时,更多的也会预想着到底会在何时枯萎。
林栗便是。
而且还是个没有任何求生欲望的植物。
没有求助任何的庇护,没有多余的偏袒,不带任何的献媚,同时也在等待着枯萎。
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深时站了起来,视角也随之转变。
深时比林栗高了大半个头,同时带来的是让人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