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洗澡(1 / 2)

自二月始保定发现时疫到现在,已是足足过去了四个月,京中正式全力防治时疫也有了将近两个月。

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送到郊外,还有京中大半的大夫也在。这些太医大夫被分成几组,一日不停的研制解药,朝中还特发悬赏,不论身份年龄性别,只要有能拿出时疫药方的,若无爵无职者,赏金三千两,并加赐太医院正五品院判之衔,有爵有职者再行加赏。

郊外集中诊治病人之处还设了数所招揽民间大夫的地方,只要是经过考核真有本事的大夫,入营之后不但包吃包住一个月有五十两银子拿还有人服侍,并朝廷许诺,若时疫结束,所有效力的大夫会论功行赏,每人至少赏银二百两。

当然,若大夫不幸被病人染上时疫去世,朝廷还会给二百两抚恤。

在这个二十两银子能够一家五口过一年,二百两银子够一家子十年衣食无忧的世界里,朝廷开出的待遇是很优厚了。

这一个多月,来郊外营中报名,要入营救治时疫病人的民间大夫没有一千也有五百,经过太医院一位院判两位御医严格的审查,有一百五十四位大夫被选了进去。

加上太医院太医和在京中“请”来的大夫,不算这些日子病倒病亡的五位,郊外营里的大夫加起来共有二百八十六位。

今日营内还活着的病人共八千八百五十四人。

平均下来是一位大夫负责三十个病人,但每天都有病人被送到郊外,又是每天都有病人去世,大夫们还要研究药方,每个人肩上的担子都很重。

为防止大夫们偷奸耍滑,营中有详细记录每位大夫负责的病人每人平均可以活几天,死亡率是多少,治愈率又是多少。

若发现有大夫手里的病人活得格外短,死亡率比别的大夫高的,他将会接受京营将士们的严肃查问。

真被查出玩忽职守,轻者逐出营中,重则当场斩首。

重赏重罚之下,营中大夫们工作起来都格外卖力。

但营里仍然是缺大夫,招揽大夫的牌子也从一开始的三个成了六个。

贾瑚三日来郊外一次,要把营中各处都细查一遍,营中各门、各营帐守卫,军中纪律如何,后勤如何,有无贪墨——这两个月,户部往郊外拨来的银子加起来足有上百万两了,事无巨细他都要亲自查看。

营里三百余位大夫不说人人都见,但太医院中几位院判御医总要问过,并把记录这些大夫每日手下治愈几个人,死亡多少人,用的是什么药方的厚厚一叠条陈看毕,预备给圣上写折子。还有这些大夫里若有表现格外突出的,他还要亲自召见垂询。

其中,在三日内新招来的大夫他是必要亲见的。

招募大夫的六处所在他也得亲看。

一日事如此多,贾瑚在郊外营中几乎是一刻不得闲。

王子腾离京前,每回到郊外都是寅正(上午四点)出城,一整日连轴转后于亥正(晚上十点)入城,到入睡时至少是子时(晚上十一点)了。

回京后,王子腾只能歇上不到三个时辰,第二日寅正前便要起身整军,在京中巡逻。

在京中能睡得早些,若无突发情况,约亥初二刻(晚上九点半)便能歇下。

贾瑚自认读书做文章能甩王子腾十条街,便是要比试,他当也能压王子腾一头了。

但论起办事的本事,他要和王子腾学的还多着。

王子腾要在郊外花一整日,他不认为自己能结束的比王子腾更早。

他只在薛良床前停留了不到半刻,把该说的说了,听薛良和他托付了薛蟠,便立时去巡视招募大夫之处。

按着计划,他在招募大夫的六处共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贾瑚在骑在马上,身后是数十个亲兵,在营外跑出一路烟尘,看到招募大夫的地方就停下,自会有人把这处的条陈在他面前展开。

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对九门提督下黑手,在条陈上沾上患者的血液□□等,让九门提督染病。所以在郊外营中的一应条陈贾瑚都不沾手,是由亲兵代翻。

一连看过三处,都是连续三日只有三两个人来报名,三处加起来通过太医院考核的也只一个。

时日渐长,京中京郊有些本事的大夫差不多都在营里了。将近两个月过去,还没来的要么是惜命不敢来,要么是太远了来不了。

不管怎么,靠外头的大夫研究出时疫药方还是……

若半年内还不能找出时疫药方,只怕国库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策马到了第四处招募点前约一里,贾瑚在马上就看见正和营中兵丁说话的人似乎是个……和尚?

那和尚的脑袋还不是又圆又亮,他头皮上似乎长了不少的斑藓。

再近些,贾瑚便看见和尚身侧还有一道士。

这一僧一道似是在和兵丁争执什么。兵丁想对僧道动手又不敢。

贾瑚本就绷着心神,看到这两个身影更是全身都戒备起来!

他们是来找他的。

贾瑚几乎立刻就确认了。

不然王子腾在这里一个多月,他们不来。去岁秋日他们就到了薛家,给薛宝钗冷香丸,那时离时疫开始蔓延足有半年,这两个人若有神通,早就该到了,却也没去林家。

偏他才第一日到这里,他们就来了?

若这两个人没有歹心还好,但凡他们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贾瑚的手按了一下腰上宝剑。

快马疾驰,一里几个呼吸间就到了。

和尚道士都转身看过来,看见马上的贾瑚,两人互换眼神,心内都颇有轻松之感!

贾瑚勒马,周身的气势立时达到顶峰,直朝这和尚道士二人而去!

但他的气势在到达二人身边时,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在他想以势压人的时候,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而想先声夺人压倒对方,证明他心里没底。

不过他和鸾鸾讨论过,这两个和尚道士在原书里似乎没做什么坏事,除了要从人家爹娘手里化女儿出家外就是给人药方铜镜之类的治病。

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

但贾瑚并未对和尚道士就此放心。

这两个人对他笑得一脸古怪,眼中精光大放,似乎是在看什么稀罕物。

……有点恶心。

招募点的兵丁已赶着上前行礼:“小人见过提督大人!”

“免礼。”贾瑚道,“在吵什么?”

那几个兵起身,都去瞪和尚道士,便有人上前告状:“大人!这个秃驴和这个牛鼻子……”

“不得毁僧谤道!放尊重些!”贾瑚立时命。

还不知这僧道究竟是何来历,是真的世外高人还是会对毁谤者心存歹意。

总之,他们没表态前,他这边不能主动把人得罪了。

那兵丁挨了贾瑚斥责,腿脚一软跪在地上。

他旁边的几个人先是被贾瑚气势吓呆了,跟着忙把他扶住,也跪下求饶。

贾瑚:“……起来,把这里的事说清楚。”

几个人在这里守了一个多月,回回都见定安侯,知道定安侯的脾气,是最不喜人耽误功夫的。

这位贾大人是定安侯的女婿,想必脾气也和定安侯一个样儿罢……

这几个人也不敢再求饶了,都起来道:“这位大师和这位方丈说想进营里给人治病。可小的们问他们二位是从哪儿来的,以前在哪里行过医,行医有几年了,他们二位是‘一问三不知’。小的们再看大师和方丈都……”

“大人!不是小的们的错!您看,这大师和方丈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咱们营里不是最看重洁净?所以小的们让大师和方丈赶紧走,可大师和方丈不走!营里的规矩是不许闲杂人靠近,所以小的们才和大师方丈起了争执!况且大师和方丈这个模样,谁知道是不是染上病了?”另一个嘴快的等不及了接话。

僧道是来救人的?

怪不得几个兵丁不敢对僧道动手。不是僧道使了什么神通,而是他们两个……太脏了。

贾瑚大概听明白了。

从他与和尚道士见面起,虽没说过话,但他感觉到这两人身上确实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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