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呢?百年时间,长公主是否被天界安生所诱,忘却他了呢?”他站于面前,依旧负手而立,额前发丝轻飘飘扬起,落下。
“我没有!”花颜下意识反驳。
“既然没有,那为何百年岁月不曾见着你来看他一次?”对方紧追不舍,语速极快,势必要问个清楚不可。
他身后双手紧握,有丝丝轻烟自他皮肤逸出,缭绕。
“为何?我能说什么?又该说什么?说我与凌修约了八百年后让他还生么?说我料错了,输得一塌糊涂么?这些说出来,谁都不信吧?”花颜垂了眼眸,低低着声音,神色恍惚。
“你与天帝约定,百年之间也能狠心,呵,换而言之,这亦是赌约啊,用他三魂七魄来赌,赌一个未曾谋面之人的承诺,你怎敢有如此信心?”对方的语气难得正常,他亦如她一般,低低着嗓音,然言辞之间却是难以置信。
“他是天帝陛下,以苍生为责,以……”
“单单如此?就单单如此?”对方被气笑了。
“我问过了,非他所做。定有其人,我去查便是!定会给小辞和母亲一个交代!”花颜深呼吸,转身离开,却是因着站久了,陡然有所动作便双腿发软。
“尔后呢?交代之后呢?嗯?”那人下意识伸手相扶,尚未触碰便已收回。
花颜扶着石壁站起,稍稍动作一番,才觉好受些,当下便向外走去。
“之后?我便随他去,以弥补我的过失。”
“荒缪!”
花颜脚步顿住,道:“你还欠我一个答案,小辞是如何没了的!你腕上的银镯,我希望你把它交给我。”
言毕,转身离去。
他伸手抚着银镯,打量着石壁四周,片刻后轻叹,“真的很冷呢。”
承恩殿一如既往的轻纱帏幔,红烛高燃,熏香四溢。
有女子的轻吟,男人的喘息。旖旎得使人面红耳赤。
花颜脚步在帏幔处顿住,拢袖而立,犹豫着是直接把魂勾走去问话呢还是等着他们完事儿呢?
花颜抚着天命镯,指尖在铃铛上摩挲着,很慎重地考虑着此事。
正不知如何是好间,忽觉耳旁传来呼吸,花颜一瞬间汗毛倒竖,指尖稍是用力,两颗铃铛相撞,却未发出任何声响。
铃铛触魂便会响起,如今这未使得铃铛有反应的,便是无魂无魄之人。花颜稍是垂眼,便知道了是谁。
“你如何知晓我在此处?”花颜未曾回头,仍抚着镯子。
那人似笑非笑,感慨道,“原来长公主亦有听人门风的癖好。”
要是平常事便罢了,这偏指的是此事,花颜顿觉那头的声音如在耳旁,异常清楚,一时脸上也挂不住。
“皇帝乃天命之人,自有天命庇佑,凡人能杀能剐,偏是三界之人动不得他。”那人在耳边轻声说着。
耳畔呼吸消失得很突兀,花颜顿了顿,抬眼之时,眉目间尽是讽刺。
她自是知晓此话何意,然,这并不妨碍她动他!
天命盘随她心念而现,古朴而繁杂的命盘之上,三根银针轻颤。
此若放在凡间,摆个小桌,得些古钱红纸,便也能给人算上一算,若放在三界,可是个令人心心念念的东西。
要说天界之人缘何见她皆是毕恭毕敬,笑脸相迎,至少五成是因了命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