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心思百转之下,心中已有了一番计较。想必这其中,还颇有蹊跷。
她虚虚扶起尚书,笑言道:“阜书公子在南夷也算有地有位,受人尊崇的,丫头嫁去,也算是不吃亏。”
谁知尚书大人欲言又止,憋了好一会儿,又去抹眼泪。
“大人若有什么叮嘱之处,不妨说与我听听,能照料到,也必然不怠慢。”花颜拢袖,笑意温然。
尚书摇头又点头,笑得比哭还难看,“长公主,长公主自小聪慧,这一路上,多……多多照顾小女。”
花颜点头,上轿之前忽而又似是想起什么,召了尚书到身边,“大人,你是否有话与我说?”
那么明显又显得挣扎的欲言又止,可不会单单就只是照顾而已吧。
“那个阜书公子,折子是他让我写的,是他。”尚书大人一口气说完,似乎终于松了口气,还有些揣揣不安。
“你说什么?阜书公子怎了?”花颜皱眉,她只听到“阜书公子”这四字,接下去便只看到尚书的嘴在动,却听不见说了什么。
“折子是他让我写的!是他让我写的!”尚书连说带比划。急得不行。
花颜这次留了心眼,注意着他嘴唇,识图读出什么,却发现只是一张一合,根本没有办法知道他所说是哪个字。
花颜视线转回他脸上,猛地愣住,尚书右眼正汩汩地流出血来,颇为可怕。
似乎是从花颜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尚书大叫一声,抱头哭嚎,跌跌撞撞地往宅邸内冲去。
花颜突然想起花辞那日说过的话――“南夷擅诡术,兴教派。”
她将所看所想传达给了送她的安奴。
安奴点点头,恭送送嫁队离开之后,马不停歇,急急回宫。
适才他就在花颜旁边,对于尚书的言语动作更是观察的仔细。
花辞听后皱眉,“右眼突然淌血?”
“是!”
“他明明在说话,长公主却只听到‘阜书公子’四字?”
“是!”
花辞眼眸微眯,摆摆手示意安奴退下。
“擅诡术,兴教派!怕只是阜书如此!”花辞忽而抬眼,凌厉迸现。
将近十日时间,花颜一行人终于到了南夷城门处。
城门夹于两座高山之中,入城之后便是一道笔直的山路,路旁两座大山高而险。
花颜挑起帘子,视线往上攀,见着山峰好似直插云霄,高不可攀。
入城之时,她便已知,进城易,出城难,想要出去,没有阜书的命令,她就是用长公主的身份,也压不住守城之人放行。
花颜后背微微沁出冷汗。
将近一个时辰,山路终于没了,眼前豁然开朗,是南夷街市,街区皆被两山环绕,阜书宅邸在街市当中。
颜辞二人当初顺着街道走过,入城出城皆是刚刚那条山道,沿着街市走到尾便是辽阔无际的海面。
南夷,无论是攻还是守,都是个好地方。
长公主送臣女出嫁,也算是头一遭,怎么说都是十分有面子的。
花颜伸手叫停了车夫,“入了南夷便无需赶路,暂且歇息歇息。”
这一行人自是听她的,连忙停了行程。
花颜只待在马车里,此刻挑帘看去,视线扫过一圈,皱眉。
第一次来时不觉有什么,这次有花辞那句话和尚书的反应在前,再这么一看这儿,竟处处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