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凝与萧瑟翻身落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先做观察。
今日寒风瑟瑟,城中萧条,别说商贾了,就连乞丐都少了几个,两人守株待兔个把时辰始终一无所获。
“师兄的消息,从何听来?”顾夜凝心生质疑。
萧瑟双手环抱胸前,挤出了一道浅浅的沟壑而不自知,郁闷的蹙紧了眉头。
就在这时,下面城门口传来了大声的哭泣:“我的炊饼!”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乞丐横躺在地上,脚边是一个被马车轱辘碾碎的炊饼。
那顶马车成色很旧,木架子上的水漆斑斑驳驳,像是久未得修,一招不慎就会散了架似的。
驱车的车夫见自己撞了人,自当跳下马车查看,那车夫生的精瘦,手在兜里掏了老半天,好容易掏出一小块碎银子丢给了小乞丐。
“小心着些。”车夫言简意赅,说完驱车便走。
小乞丐望着车夫的背影,捡起地上那小块碎银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嘎嘣一下,硌到了牙才回过神来:“银子!真的是银子!”
此时,路过几个饥肠辘辘的乞丐,瞧见了地上碾烂的炊饼,蜂拥而上拼命抢夺,三下五除二,那炊饼就没了影子。
几个没抢到的心有不甘,转而将目光投到了小乞丐身上,龇牙咧嘴的坏笑起来,吓得小乞丐步步后退,死拽着那块碎银子面如土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这乱世,是连人都要为一口吃食争个你死我活啊。”萧瑟不禁心生感叹:“不行,这小乞丐手里的银子都还没捂热呢,我得去帮帮他!”
“多管闲事。”一旁的顾夜凝冷漠的白了他一眼:“再不追,马车就跑了。”
萧瑟一头雾水的从屋顶上跃下:“师妹的意思是,那马车里坐的是我们的矿?”
“白痴。”顾夜凝面无表情的跟着落到他身边,迈开大步追了上去。
同时,一大把小石头悄无声息的飞射出去,精准的打散了那群凶恶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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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跟踪,眼看那驾马车直奔至一座露天戏院。
戏台是临时搭建的,后台用的屋子陈旧破烂并不起眼,位置也十分偏僻,一看就是久无人用的样子。
热闹倒是热闹。
难得有不要银子的戏文看,谁都想来凑合凑合,这人山人海的场面,与昨夜碧月楼围观小仙女有过之无不及。
“这阿里穆尔大老远的过来,就为了看戏班子唱戏?”顾夜凝总觉得不简单。
这时,马车绕过了戏台,在旧屋的偏门口停下,方才那精瘦的车夫掀开轿帘,打起油伞引了轿里的人下来。
青天白日,却要打伞,里头那人疾步一闪便进了屋里。
真容不见,唯有一袭藏青色刺绣锦袍隐隐而动。
随行的那些个下人,看似骨瘦嶙峋,实则各个骨骼精奇且散发着不友善的寒冰之意,更有一个独眼的,显得尤为可怖。
乔妆打扮,行迹鬼祟,这下,萧瑟算是彻底认同了顾夜凝的推断。
“真是想不到啊,我还以为这阿里穆尔是个脸上纹着左青龙右白虎的彪形大汉呢,想不到竟精瘦的跟条腌肉似的。这个老狐狸,为了掩人耳目,不惜坐这般破旧的马车,他此行来大沥城,究竟所为是何?”
“天下乌鸦一般黑,怕是小仙女声名远扬,引的人家慕名而来。”
“师妹尽拿我寻开心。”萧瑟闷闷的缩紧了脖子:“不论他此行要做什么,这个阿里穆尔行事谨慎,怕是极难接近,我看我们还是多观察几天,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那可不一定。”顾夜凝拉住萧瑟的裙摆,心里已然有了计策。
看着她狡黠的邪笑,萧瑟心中顿时生出无可名状的惊恐,拔腿就想跑。
只可惜,来不及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顾夜凝掏出面纱给萧瑟戴上,再次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早跟你说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好好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