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任何人。”楚子逸冰冷的眼底闪烁起柔软的光芒,浅浅的勾起唇角道:“我确实说过这句话,可如今我就是食言了,无法隐藏。”
赵媛媛胸口激烈的起伏着,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发没有血色,她紧紧的拽着楚子逸的袍子,悲伤的无以言说:“子逸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爱上她了,我爱上夜凝了。”楚子逸回答的郑重其事。
赵媛媛彻底僵在原地,这句话,在他一次又一次维护顾夜凝时早已心知肚明,可没有亲口听他承认,她便只当他是逢场作戏。
想不到他终究当真了。他把顾夜凝放在心头捧在掌尖,呵护的小心翼翼,那又把赵媛媛置于何地?
[子逸泰山崩于前都不曾改色一二,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几次三番迁怒于我,甚至为了维护她故意要她装作男子,反把我推在沈千盈面前做挡箭牌,子逸,你未免太作贱我。]
赵媛媛越想越觉得怨气难忍,尤记得那日与楚子逸分别时,耳畔那人的那句“不是你的错,也绝不要放弃,相爷若知道自己的千金这般委屈,定会舍不得的。”
没有人会在委曲求全里忍气吞声一辈子,为了自己,也为了楚子逸,赵媛媛不得不作出决定。
她硬生生将心中的怒气咽下去,露出一贯温婉大方的脸色,轻笑着转身,边沏茶边说道:“你也知道我们身份敏感,我总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这才误会了她,如今看来确实是我太过紧张了。瓜姑娘不仅生的好看,为人也十分和善贤淑,子逸喜欢我便喜欢。”
话至一半,一缕白色的粉末从纸包中不动声色的倒入茶水中,赵媛媛盖上茶壶盖提起来微微晃动后,与几枚糕点一道摆入食盘中,继续道:“在先生那有个规矩,喝过茶才算是自己人,如今先生不在,这规矩就由我替他行一行,万一以后先生问起来,好歹有个说法。”
赵媛媛端起食盘,转身却发现楚子逸无声的站在身后,紧紧的盯着她。
“子……子逸。”她故作无事,侧身试图绕开。
楚子逸横移一步,再度拦下:“壶里是什么?”
他紧锁着眉头,喉结突起出发出低沉的质问,短短一句话,便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赵媛媛故作轻松道:“这是沈城主先前让人替我泡的茶,是绝好的雀尾轻,瓜姑娘定是没尝过的。”
“雀尾轻?”楚子逸并未揭开盖子,反而直接倒了一杯拿捏在手中:“依她的性子,只怕是还未尝到甜就已经被苦的吐出来了,还是我替她喝了吧。”
他将茶杯移至鼻头,来回闻了闻后,仰头就要往嘴里倒。
“不要!”赵媛媛千钧一发之际呵住了他。
“如何?”楚子逸停下手中动作,笃定的问:“这茶,她喝得,我就喝不得?莫不是……这茶里有毒?”
这般莫大的罪名,他怎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套到她头上?他就不曾考虑过她的感受吗?赵媛媛气急败坏忍不住冷笑着反问:“对啊,有毒,剧毒,你也会替她喝了吗?”
“呵。”楚子逸一声轻笑,仰头就倒进了嘴里。
“楚子逸你疯了!你当真愿意为她去死?”赵媛媛着实酸的不轻,疯狂的捶打他,歇斯底里的仿佛失去理智:“我不过就是下点迷魂药让她难受些罢了,你至于如此紧张吗!抛开个人恩怨不说,就算你……你也没有权利为了一个对大义无关痛痒的女人去死!”
“我不是先生的傀儡,我有权为自己做决定!何况这世上活着的每一个人,与我都不会是无关痛痒!倒是你,何时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心胸狭隘,猜忌善妒?”
“我心胸狭隘猜忌善妒?知不知道她是来刺探你身份取你性命的人!”
楚子逸的眸子里泛起不可见底的幽深:“我知道。倒是你,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我……”赵媛媛哑口,答不上来。
“罢了,你的伤看样子没事了,尽快回先生身边去吧,我已强调多次,如今的大兴城不及当初,龙潭虎穴并非是你所能应付的。”楚子逸无心追究她什么,转身向门口走去。
眼眶中的眼泪终于决堤,滚烫而绝望的滑落下来,赵媛媛不甘心的再度唤出他的名字:“子逸!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绝情?”
“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楚子逸头也不回推门走了出去,再无给她任何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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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天空无比壮烈,晚霞印出万丈山红,如血如火,将深邃的天空撕裂出一道道绝美的伤口。
顾夜凝不想继续闷在透不过气的屋子里,便去了外头,倚在迎风处仰头望着天空。
她本想冷静一点后再去找楚子逸说清楚的,可在她下定决心去找他的之前,他先找上门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害我好找。”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顾夜凝心里明明波澜起伏十分欢喜,却要故作冷漠看都不看楚子逸一眼,甚至连称呼都变了:“公子怎么有闲工夫来这里看风景?”
楚子逸走上前来,站定在她身后,舒展着身体十分放松:“此处风景绝佳,自然不能错过。”
“确实是。”她心里怄气不想与他多废话,转身就要走:“那公子慢慢看,我就不妨碍你了。”
“站住。”楚子逸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硬生生兜了回来,垂下眉眼盯着她道:“你走了,我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