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陪在他的身边,一起走下去。
浓烈的感情化作彼此眼底的水雾,短暂的平复过后,楚子逸喉咙深处沉沉的道了一句:“离开这里,不要再想兵符的事了。”
顾夜凝咬着嘴唇回过神来,直起身子拒绝:“我不走,这次的事确实是我办砸了,我会想其他办法解决的。”
楚子逸指腹温柔的捧住她的脸,愧疚的道歉道:“不是你办砸了,是我不好,一直没有与你说清楚,睿王的兵符不能偷,睿王更不能随随便便的死了。”
“此话怎讲?”她问。
楚子逸淡淡解释:“没有人告诉过你吧,睿王手里的将士,不止认兵符,还认人,只有手拿兵符的皇亲国戚才有资格号令他们。事实上,军中根本无人识得七殿下,睿王冠冕堂皇早将自己营造成正人君子,这兵符即便盗来,也得不到人心,倒不如留给睿王,让他与北澧侯狗咬狗,到时候再伺机将他们同时铲除。”
“可据我所知,一旦北澧侯倾巢而出,其兵力并非睿王所能抗衡的。”
“我知道,可是这场纷争存在的太久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楚子逸温柔的替顾夜凝整理头发,眼底皆是依依不舍。
顾夜凝心头一颤:“你到底想做什么?”
“用七殿下的身份,来结束这一场荒唐的纷争。”
顾夜凝总觉得惴惴不安,云里雾里的问道:“可你要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楚子逸笑笑说:“我自有办法,放心吧,我不会次次放血证明自己的身份的。”
[也是,更不能当众亮出胎记。]顾夜凝忍不住想歪了,连忙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把头扭向门口。
没想到这无意的一扭,竟看见有一个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而那个人,显然不是季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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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阳光照在雪地上,折射出刺眼的光,任顾夜凝如何仔细都辨别不清来人的模样。
可她确定来人绝非常人,因为他的步履轻盈之中带着力道,定然不会是战乱饥荒中误闯的流民。
她本能的想要握住袖中的短剑,可此时袖中空空如也,短剑早在睿王府里被缉拿的时候收缴了。
顾夜凝自知身子虚弱无力打斗,未免拖累楚子逸,连忙推了推他道:“你身份特殊,赶紧离开这里。”
谁知楚子逸竟无动于衷,显得格外淡定自若:“敢只身来此,要么在外面设了埋伏,要么是友非敌,总之两种情况都不需要我们离开。”
“楚公子到底是楚公子,脑子就是比一般人聪明,不枉本姑娘一番喜欢。”来人平地跃起,如翩翩蝴蝶般落在他们面前,面带笑容的缓缓抬起头来,妖娆妩媚风情万千。
顾夜凝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眸含春水,顾盼生魅。
“沈千盈?”
天冷气清,沈千盈却张狂的半露香肩,柳腰细扭着径直走到楚子逸面前,经过顾夜凝的时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她旁若无人的搭上楚子逸的肩头,艳红的唇瓣轻启道:“楚公子,你可让本姑娘好找。”
“沈城主。”楚子逸双手背在身后,含笑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的让沈千盈扑了个空:“城主大老远的从蔺城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不知所为何事?”
“自然是担心你了。”沈千盈再度主动贴上去,有意测过香肩对着楚子逸,眼神直勾勾的,简直要把他的魂给吸出来。
被视作空气的顾夜凝暗中咧着嘴一阵阵反胃,感觉去年的年夜饭都快吐了出来:[还城主呢,我看是碧月楼的小骚娘们还差不多,搔首弄姿,简直不要脸。]
好在楚子逸早就树立了无比正确坚定的核心价值观,对她的殷勤示好摆出一副“对不起我瞎了”的姿态,有意曲解道:“城主若是担心你我之间的交易,那大可放心,本公子从不食言。”
沈千盈不依不饶:“你我互为合作,楚公子却擅自改变计划玩起了火烧行宫诈死的戏码,只斩不奏,叫我如何放心?”
“事发突然,来不及与城主互通有无是在下的过失,但此举并无碍与你我合作,城主无须多虑。倒是城主自己,离开蔺城想必是没有通报过吧?现下处处是睿王的眼线,擅离职守若是让睿王知晓了,城主要担心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想不到楚公子对我如此关心。”沈千盈话里有话。
楚子逸疏离的笑笑道:“我与城主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是不希望城主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楚公子说的是,我也不希望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更看不得你吃苦受累。”沈千盈蛇一般的身体缠上楚子逸的身,仿佛下一刻就要张开嘴一口将他吞了一般,魅惑之中充满了无可名状的危险:“你不如跟我走,我们找个无人的地方,舒坦的躺下好好喝上两杯,有什么事,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