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才做选择。
大人,大人压根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没轮到莘烛动手,闫幽玖眨眼控制了暴躁的变异马。
莘烛:“…………”
半人马摔倒在地,狠狠一跤砸的四蹄朝天,眼冒金星,狼狈地扑棱半天爬不起来。
这种生物长得奇特,迅驰如风,但一根绊脚绳就足够对付他们了。
闫幽玖傲慢地扬起下巴,从斜倚拄腮变成盛气凌人地环胸,侧头笑的一派野性。
“小豆丁想怎么对付这只?”
莘烛眸光微顿,幽幽地眯眼,舌尖舔火:“你叫谁什么?”
闫幽玖低沉朗道:“小豆丁哦,难道叫的不对?”
他在对方的头上和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下,作死地道:“瞧,事实如此。”
“呵。”莘烛嘲讽地吐出个单音节。
烧什么马,屠龙要紧。
霍然他的拳头被熊熊燃烧的金色烈焰包裹,如风如电地凿出。
砰——
嘶啦,轰咚咚。
莘烛缓慢地将手从墙壁中抽离,咧嘴:“下次不会砸偏。”
墙壁眨眼便留下个焦黑的硕大窟窿,一整面墙瞬间便被热气蒸腾地发黑。
闫幽玖回头瞄了眼瞳孔微缩,忽然涌起的求生欲叫他抿直了嘴巴。
莘烛看他略炸毛,咧嘴:“说说看,嗯?”
“能力极好,我很欣赏你。跟我灭世?”中二闫沉吟许久,试探性地伸出了橄榄枝。
莘烛懒得搭理他,智障老龙叫他想起上一世的糟心事。
忽然就没劲,揍龙都提不起兴致。
对于闫幽玖是威慑,但对半人马就是极端的恐吓,他此刻瑟瑟发抖地缩起了四蹄。
他在为刚刚的肆无忌惮而后悔,也为生死未卜的未来而恐惧茫然。
直面了那烧毁一切阴私念想的火焰,半人马惊醒。
女人她已经傻眼了。火,火拳?!
哦买噶,这真是个奇特的世界!
莘烛冷脸歪头,扫了半人马一眼,想下结论:“你……”
忽然一顿,他眨眨眼又眨眨眼,咦。
半人马在一分钟前还是个彻彻底底的阴邪东西,面相忽然就变了?
莘烛若有所思地眯眼,饶有兴味地走近几步蹲在地上。
半人马的身体愈发紧绷,四蹄蜷缩在地。
闫幽玖:“…………”
莫名感觉眼前的画面绿意盎然,闫总皱了皱眉。
莘烛打量完半人马,又带着缕兴趣地拿起沉重而精致的画框,摩挲了下质地。
半人马一个哆嗦,惊恐地无声地望着他。
他很怕,他怕下一秒被烧死。
如今他的灵魂寄宿在画中,画作就是他的躯壳。
壳子被毁掉的话,他也就彻底消散。
“原来如此。”莘烛在角落里发现了犹如封印和阵法般的署名。
他捏了捏这猩红的字迹,指尖溢出火星:“让我瞧瞧。”
no!
半人马鬃毛都炸起来了,好好一匹骏硕的大马硬生生给吓成了刺猬。
他妄图挣扎,可身上奇怪的黑雾笼罩,动弹不得。
嘶鸣一声,半人马绝望地闭上眼。
当剧烈的疼痛袭来,他既惶恐又觉得这可能是一种解脱。
但疼痛只持续了两秒,一分钟后他惊魂未定又茫然无措地睁开眼,一脸惶惶然。
他怎么没彻底消散,为什么还有意识。
“脑子清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半人马倏地抬头。
面对给他极大阴影的存在,唬地原地弹起来。
不知何时身上的束缚已经消失,他弹跳力又绝佳,“咣”地一声上半身陷进天花板里。
四条健壮的蹄子直接绷直,扑棱起来。
莘烛愕然地仰头,乐了。
女人不安,“高人,就,就这样放了他吗?他太危险了……”
刚刚他可还要杀大人的。
莘烛摆摆手:“无妨,这只画妖你卖给我。”
女人一愣,臊红了脸:“可我怎么可能叫它继续害人。”
“它曾只对女人出手。”如今不会了。
画已经彻底融入灵魂,变成了半人马的模样。
半人马折腾了一会儿,这才将自己解救出来,他的确是跳跃行家。
落在地上轻盈地弹跳几下,高高地扬起前蹄。
像是一匹真正驰骋的骏马。
半人马感觉极好,他曾经被束缚的感觉,那种粘腻到恶心的侵蚀感都消失无踪。
他仿佛回到了未死之前,那时候他每日品尝新鲜水果,饮甘甜的溪水。
他原本是林间的妖,但不慎中了陷阱伤了腿。
被猎人追杀五日,含恨而终。
杀死他的猎人将他的尸体卖给了当时没有什么名气的画家。
画家用他的血绘制了这幅画,里边充满了他的怨恨和变态画家灌输的邪恶思想。
他开始的一百年艰难地抵抗着画家肮脏思想的侵蚀,但……
最近他愈发无法控制自己。
就似开戒的和尚总会惦记酒肉,吸了毒的瘾君子总会时不时毒瘾发作。
半人马跪在地上,真诚地向莘烛行了个骑士礼。
“#¥%@#¥”然而他的话是这样的。
莘烛:“…………”
闫幽玖嗤笑一声,气势凛然地道:“自不量力,就凭你还想追随我家小豆丁?”
“他可是要随我一同灭世……”
话语说到一半,狂妄的闫总对上莘烛幽幽的视线,越说声音越小。
神经病啊,莘烛想捶死老龙。
果然屠龙并非是一时兴起,大概是一辈子的兴趣。
系统:“…………”
莘烛翻个白眼,仔细观察半人马。
他的面相彻底改变。
扬了扬下巴,莘烛略好奇地道:“说说吧。”
半人马不在意闫幽玖的讽刺,端正跪好,将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想不到他一不人不马的妖,说话很有条理且经深思熟虑。
莘烛听不懂鸟语,闫幽玖从旁翻译。
听罢缘由,被欺负的女人对他的怨恨都淡了不少。
半人马讲述完毕,微微垂着头,给女人跪了。
女人几乎惊地跳起,半晌叹气。
说起来她也不是小女孩,没什么是想不开的,当免费鸭吧。
这么一想没那么不爽不说,好像还赚了。
半人马等着她动手打他却被她原谅,震惊地瞪大了眼:“@#¥%……”
“我当被狗咬了。”女人道。
半人马:“…………”
莘烛搓了搓下巴,忽然道:“泉山有片地。”
闫幽玖嫌恶地眯眼:“留着这家伙?他能做什么,怪模怪样的。”
他对方才一闪而逝的绿意尤为在意,莫名不喜。
莘烛点点头,道:“犁地。”
他刚刚发现魔画便是半人马的身躯,它可以完全变成人马。
这只妖怪并非心眼真坏,可以劳动改造。
闫幽玖不信半人马的体魄,“他一幅画能犁的动?”
莘烛指了指天棚的窟窿:“可以。”
闫幽玖:“…………”
闫幽玖咧嘴嘲笑:“但他亏空太久,怕难以胜任犁地。”
莘烛愣了愣,想到什么,纠结地看半人马。
半人马发毛:“??”
沉吟片刻,莘烛掏出手机翻找一则小广告,“某宝健康产品618打折,你补一补?”
半人马望着那花花绿绿的页面:“????”
想到什么,莘烛点开一个视频:【叮铃铃,xx肾宝,你好,我好……】
闫幽玖大方地给半人马解释。
半人马的脸色泼了彩似红白相间煞是好看,他悲愤地捶捶自己。
他好得很!
莘烛看他激动的样,又翻出个小广告:【焦虑烦躁怎么办,心慌气短怎么办……】
再次听到解释的半人马:“…………”
他仿佛日狗。
是他输,打扰了告辞。
最终,女人选择将画送给莘烛,当做是他救了她性命的谢礼。
莘烛盘算了下,这画市值四个亿,他出手一千万。
诶赚好多。
琢磨了下,莘烛补差价吐出一块琅玕。
闫幽玖瞳仁微缩,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琅玕抓在掌心,道:“不给这个。”
莘烛:“…………”
闫幽玖揣起琅玕道:“这个给我,差价我补。”
莘烛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闫有病的补偿对现代商人来说,大概比他这些小玩意值钱。
心中有愧,莘烛又吐出一枚递给闫有病。
酸唧唧的闫总舒坦了。
至于怎么补偿女人闫幽玖也不知道,他冥冥中有感觉,自己会做些什么。
女人一听,竟颇为惊喜地道了声谢。
看样子比起琅玕美玉,她的确由衷地喜欢来自闫幽玖的。
莘烛抿嘴。
现代商人,ojbk。
拍卖会早已开始,半人马重新变回画作,由虎着脸的闫幽玖拎着。
莘烛瞧瞧闫幽玖的兜再瞧瞧画,觉得很丰收。
鉴品会果然名不虚传。
不虚此行。
莘烛愉悦地弯了弯眉眼,找到他们的房间,刚坐下便听见激情高昂的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