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牧师清闲不少。
莘烛来时,牧师在下象棋,脏辫半神含笑,态度从容不迫,和抓耳挠腮的校长形成鲜明的对比。
校长抓了抓脸,视线紧紧盯着棋盘,嘴上嚷嚷:“你别动,等我想一下!”
老爷子拿红,牧师拿蓝。
棋盘上红色棋子所剩无几,颗粒仅存。
而在棋盘边沿,规整地罗列了两排高高的棋子,这是被吃掉的。
眼见着走哪里都是大写的输,校长往后一靠,叹气。
江郎才尽,不行,又输了!
说起来这象棋还是他手把手教的牧师,怎么几把下来,得意的自己反倒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校长郁闷啊,他就想不通,钻研大半辈子,自诩老棋篓子的怎么输了。
最终一败涂地,输给笑面虎似的厚唇医生。
还是个外国小哥儿。
“再来,这一局我肯定能赢!”校长呼出一口浊气,沉淀了心情后立马战意凛然。
牧师歉意地摆了摆手:“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来好吗?”
好不好都叫你说了。
校长心中憋闷,转头一瞥,见着了莘烛。
他过去因白泽的关系,对莘烛的感观就挺复杂的,现在就更复杂了,但感激占主位。
校长扔下棋子,惊喜地道:“小莘同学怎么过来了。”
莘烛笑了笑:“讨论附属中学。”
“哦!!”
一提起这事儿,校长也来了精神头,将棋盘往旁边一推:“这个我同意啊,我愿意配合你们。”
“只要你们保证严格要求,不堕了青云的名头,这就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儿啊。”
他没有理由拒绝不是吗。
莘烛弯了弯眼:“这么信任心火,一点也不担心?”
校长:“唉。”
说不担心是假的,但他自己都倒戈了想赖在泉山,也没立场说什么。
“这事儿我儿子可以负责处理和对接。”
鹅子是轴了点,能力还有的。
“可以。”
“你们要干嘛?!我爸在这休养,张雅!”暴跳如雷的男人叫嚷响起,三个人推推搡搡。
“爸爸,爸爸你怎么能推妈妈,你是个坏人!”
“呸,你当我是爸爸过吗?”
莘烛眉梢微挑,貔貅宝宝吧嗒跑过去,上下打量和鹅子吵架的母子。
“啧”了一声,他又嫌弃地蹦跶回来了。
人间真实。
莘烛眼含笑意地摸了摸他的脑瓜:“坐好。”
张雅推开鹅子,梨花带雨地冲进了病房:“爸,你们是不是真准备逼死我们娘俩啊!”
“我们快活不下去,能求求你们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吗?”
校长眉头锁死:“什么?”
鹅子又急又怒,他万万没想到张雅这么不要脸,竟然找到他爸这儿了。
他爸正在休养,张雅准备做什么?刺激他爸吗?
急火攻心,鹅子的脸都绿了。
“你说我逼死你们?”鹅子咬牙切齿,抓住张雅的胳膊,将她从病床边撕开,“你们也配吗!”
他不过是通过正当手段维权,就好像真的是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怎么,我弱有我理啊?
这事儿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鹅子愤怒、恼恨,最终化作一腔悲苦。他考虑了很久,觉得到底和白眼狼有多年的父子情谊。
就算再可恶,也别毁了少年一生。只要将两个大人送上法庭,该怎么判听法律的。
但他万万想不到,骚还是对方一家三口骚。
先声夺人。
竟打算将他的公司从内部击垮。
他清楚地听到他留一丝情面的白眼狼怎么说,他说他活该,他不是他爸爸,说让他去死。
这么多年掏心掏肺,仿佛像个笑话。鹅子彻底冷心,也不藏掖了。
他掌握的证据太多,实锤也足够响亮。
对方一家三口懵了。
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两人的公司那边也得到了消息,这家人就来不依不饶地膈应人了。
说什么他要逼死人,当初不是一家三口不准备给他留活路吗。
先撩者贱,还怪他心狠手辣?
莘烛打量母子二人,嘴角咧开,喷出两股烟。
好的,老板上心。
931号和无脸鬼连忙上前控制住母子,青龙宝宝打了个响指,设下了结界。
被扼住喉咙的母子说不出半句话,嘈杂的尖叫声消失无踪。
怎么,怎么回事儿??
鹅子双目通红,他的身上有七八个脚印。
都是来自白眼狼儿子的。
他丝毫没留手。
鹅子不光身体疼,五脏六腑绞着劲儿的疼,心脏也突突地跳。
这是丝毫没将他当父亲,下这么重的手。
莘烛勾唇。
他施施然起身,在鹅子的额头点了一下,轻飘飘的声音像微风轻拂:“冷静下来了么?”
呼哧带喘的鹅子缓缓平息了激烈的情绪,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
不理会渐渐惊恐的母子,莘烛扬下巴。
貔貅宝宝会意,立马说明了意图:“……所以,有关附属中学,你怎么看?”
鹅子呆了呆,半晌才迟疑地道:“可以,我认为没有问题。”
“不过师资力量呢?”
貔貅宝宝得意地咧嘴一笑:“当然靠挖啊!”
人才,得抢!
鹅子:“…………”
emmm。
这个论点他是无话可说的,大泉山财大气粗,愿意建校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
没准以后,心火这学校都成为了全国莘莘学子趋之若鹜的圣地。
莘烛拄腮:“建校的任务你接了?”
鹅子点头。
“诶嘿嘿,那你就是彻底的泉山人了,我们对待自己人一向优待,来,这母子怎么你了。”
快速说完了公事,貔貅宝宝转眼指着母子处理私事。
转化太快,鹅子发呆。
什么?
貔貅宝宝递出“你好笨”的关爱视线:“这两个人不是欺负你么,泉山给你撑腰。”
“你准备怎么解决,是送进监狱从重处理,还是私了?”
貔貅宝宝嘿嘿笑:“我建议双管齐下。”
鹅子:“…………”
忽然想起大泉山各位的真实身份,他首次不觉得惶恐,反而有点爽快。
看了眼惶恐无措的母子,鹅子心累地摇头:“随便吧。”
反正他想报复。
他的心被伤的支离破碎,再没一丝情谊了。
莘烛拍拍他的肩膀:“你马上就有孩子了,绿帽子不够绿么?还要在意这个不知所谓的人?”
鹅子一噎:“不是,我不在意了,这两个人是我的仇人,我没什么好跟他们说。”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顿了顿,他看向莘烛:“可以请编号先生们出手吗。”
还有一个男人逍遥法外,那是他曾经最信任的好友,现在的死敌。
莘烛“嗯”了一声。
931号现身,出现在母子面前,他很有绅士风度地微微一笑,“两位好,以后请多多关照了。”
“嗷嗷嗷嗷嗷……鬼啊,鬼鬼鬼啊啊啊……”
“救命啊,我不要死……”
白眼狼惊恐下还不忘陷害:“去吃他,去吃那个男人,他最好吃啊啊啊啊……”
貔貅宝宝的目光怜悯:绿毛爸爸真可怜啊。
心如冷铁的鹅子:“…………”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