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得一夜都睡不着的耿庚辰,一大早就走出了牢狱内。
临走前还看了看依旧在酣睡的周正新后,轻蔑地摇了摇,随后才踱步离开县衙大牢。
来到外面时,正好看到县衙门口,有一队骑着马的信使,内心一喜,连忙向前询问:
“列位可是从省府济州而来?”
这传令的领头之人转过头来看着耿庚辰道:
“正是,你就是丹堂知县?”
“不,不,下官只是丹堂县主簿,并非知县,想必此刻高知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各位信使稍待!”
耿庚辰则连忙摇头否认。
他此刻将这些信使当做了都司衙门派来的人,心里还在想着,这些人来的好快,他们写的信,昨日才送出去。
从丹堂去济州府也就二百四十里,速度快的话,确实一天就能到达。
故此,耿庚辰把这些人当做都司衙门派来的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诸位信使,可是大人传来什么命令?”
耿庚辰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既然不是丹堂知县,就不要多问!”
传令的领头之人则十分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言语当中居高临下傲慢无礼的语气,十分凸显。
这让耿庚辰内心跟着一颤,连忙拱手堆笑:
“是是是,下官多嘴,多嘴……”
话音刚落,高攀的身影便从县衙门口出现。
自然也看到了耿庚辰在一旁恭维讨好的样子,不过却没有理会他,而是朗声说道:
“本官丹堂县知县高攀,接巡抚大人令!”
这传信的领头之人,看着高攀一身素服,眉头一皱,内心十分不喜。
他们虽然无官无职,可代表的是巡抚的意志,即便是知府见了他们,也得毕恭毕敬。
可高攀竟然连官服都不穿,让这传令之人很是不满,高攀这是对巡抚大人的不敬之举!
内心冷哼一声后,这传令之人,还是拿出了一份公文诵读了起来。
文绉绉的内容,让高攀听了以后,在内心理解了一遍,这才知道大概意思。
公文大意是,东山巡抚对于高攀递上的文书,仔细地查阅了,若高攀所言为真,那么督粮队就是失职,矫枉过正。
卫彦安作为督粮官之一,立即解除督粮之职,等待后议。
至于高攀说的以权谋私,公报私仇,东山巡抚会酌情处理,让他安心上缴秋粮便是。
有关丹堂县百姓的公道,东山巡抚也说了,不会置百姓于不顾,若秋粮品色十足,自然会派人出言安抚,以示嘉奖。
“……如此,高知县,还请立即带我等去查验丹堂县上缴的秋粮!”
诵读完公文后,这传令之人,才从马背上下来,将文书交到了高攀手中。
高攀只是略微地瞥了一眼,文书最后的盖印和落款,确定是东山巡抚大印后,高攀便认定这份文书并不是假的,连忙客套地说道:
“诸位请跟本官来!”
卫彦安为了刁难高攀,拿上缴的秋粮作为手段,想要挟制高攀,却没考虑过,眼下秋粮上缴正是朝廷上下皆是紧盯之事。
东山巡抚,自然也不例外,上缴赋税,可是地方头等大事,谁敢出半点纰漏?
看了高攀上的文书后,东山巡抚便连夜亲自做出了指示,让人带着他手书,来到了丹堂县一查究竟。
高攀见此,便知大局已定,至于他扣押督粮队一事,和这份东山巡抚的公文来比,就无足轻重了。
这也是高攀如此大胆地扣押督粮队最大的依仗和底气,便连忙昂首阔步地带着众人朝着县衙库房而去。
临走前,高攀余光正好瞥到了此刻呆若木鸡的耿庚辰,心里冷哼一声后,便不再理会耿庚辰会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