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天丰十五年,十月二十日。
高攀坐上了回京的马车,前来相送的人,一个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时辰尚早,又或许是根本没人在乎高攀离开?
坐在马车上的高攀,撩开了车帘,再次看了看丹堂县城的景色,轻叹一声,便回到了马车内。
他虽然早有准备,知道自己离开,不会有人相送,可内心倒是真有些失落。
县衙里,大多数吏目都已经已经知道他被换走了,不过,消息还没传出来,或许是有人故意隐瞒。
而高攀也早就嘱咐过邓文山和尹维安两人,随波逐流就行,也不用来送他,因为高攀知道,自己真的只是短暂的离开罢了。
即便如此,高攀内心依旧有些难受,或许,这就是人的本性吧?
回想起自己这月余里,发生的事情,高攀只觉得如幻如梦,有某一个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般,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不过,此刻听到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以及马车颇为颠簸的浮动,都让高攀明白,自己并非做梦,这一切又是真的?
内心思绪万千,高攀也只好闭目养神起来,想着,闭上眼,再睁开,便可达到京城了?
…
高攀是自己一人坐了一辆马车,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四五辆马车,分别是彭家姐弟,鲁荣和杨明春两人,以及高南等一些高家家丁。
而在高家车队前,则是沈家的马车,因为被山贼劫掠了,人也差点遇害,沈家三母子身上自然是什么也没了。
还是高攀看出了他们的窘迫,让人送去了一些银两,当做路上的盘缠。
至于客栈的费用,自然也是高攀让人一并结付的,沈夫人和沈槿婳知道后,皆是心中颇为感激,想着到了京城后,双倍奉还便是,对于沈家来说,这点银子算不得什么。
而在沈杰礼看来,高攀这般献殷勤,就显得很有心机,内心既是鄙夷,又是怨恨,还有一丝警惕。
因为他发现,不论是沈夫人,还是沈槿婳,对高攀都显得很和善,就如同亲人一般,这让沈杰礼内心更加憋屈了。
什么时候,自己的娘亲和妹妹,需要别人来照顾和关心了?
不过,即便内心很是不平,沈杰礼也只能按捺住,因为,他此刻确实什么都做不了,他们自己的马车被山贼毁了,钱财自然也被山贼给拿走了。
虽然事后,他想要去衙门拿回属于沈家的钱财,却被沈夫人和沈槿婳阻拦了,认为这样做就落入了下乘,钱财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只要他们人没事就行。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沈杰礼便一度有些埋怨自己,为何不多排些人跟着保护,否则,也不会落到要受他人接济的地步?
回想起自己最初的想法,沈杰礼便觉得自己很幼稚和无知,不知世道凶险,不明人心难测!
沈家在丹堂县遭遇的这次劫难,也让沈杰礼这个公子哥,瞬间成长了一些,可也仅此而已。
……
一行人从丹堂县出发,不到一日,便已经来到了东山省府济州城外。
在济州城稍作休整,便换上了船,准备坐船,顺着运河直上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