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
门外有弟子说话:
“师父,又有两家拳馆的人来了,是青州李查拳还有一个道长,说是练形意拳的……”
闻言,胡若愚起身惊喜道:“是李哲元老兄来了?”
在山东,查拳李可以说是和八极胡齐名的人物。
弟子摇头道:“是李前辈的三个儿子,李文清、李文斌、李文华。”
胡若愚有些失望,但也起身振奋道:“是他们三兄弟也行,毕竟哲元兄年事高了,听说李家老大李文清已经快要进入化劲,练成了查拳的‘铡刀劲’。”
他这话是给尚云祥、薛颠听的。
二人却似无所觉,没有表现出任何担心。
反倒是他们同时注意到了另一点。
一个练形意的道士?
这是谁的徒弟?
来人正是李家三兄弟和陈希象。
陈希象一眼就看到了主位上的尚云祥和薛颠两人。
那两人也同样看向了陈希象。
待胡若愚哈哈大笑相迎李家三兄弟的时候。
薛颠也走了过来,双眸紧紧看向陈希象,问道:
“也是练形意的?跟谁学的?”
他这一问,立即场的目光都奔着陈希象注视了过去。
立即大家都懂了怎么回事。
是在盘问师承。
真正的形意门两个传人就在这里,居然还有人说是形意门的人,而且看样子薛颠和尚云祥竟然不认识。
这难道是假冒的。
对于薛颠语气微冷的质问。
尚云祥虽然老城,却也没劝阻,这的确需要问个清楚。
陈希象淡声一笑道:
“贫道姓陈,名希象,跟车毅斋先生学了一年。”
这一说,薛颠愣神。
尚云祥却是片刻间就想到了。
一年前就听说过车毅斋师叔身边跟了一个道士练拳,为的是养生炼体,而且还是受孙禄堂指点去的。
这事儿还在形意门中成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笑话。
因为这道士说是治病,其实是做梦想炼出那什么真气来,把自己炼出了一身毛病,所以才开始练拳调理。
尚云祥知道确实有这么个人。
而且刘长白就是这个人拿住的,由此才引出了妖拳一案,和现在他们要做北拳南传之事。
车毅斋说了代师教拳,陈希象论辈分比他们还大。
他抱拳见礼,客气道:“原来是陈师叔。”
薛颠却没有说话。
他见陈希象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并且又只是跟着车毅斋身边练拳治病的一个人,什么代师教拳,只是车毅斋客气罢了。
他可拉不下脸来喊一个比他还小的人叫师叔。
好在胡若愚那边和李家三兄弟说完了话,见薛颠问清身份后,似乎脸上抹不开,过来打圆场,嗓音温和道:“来者都是武林中人,大家不必拘泥。”
薛颠闻言之后,道:
“既然又来了两位,那照规矩,都露一手看看吧。”
他话语不只是对陈希象说。
李文清在一旁听到之后哈哈大笑,道:
“我们兄弟来晚了,是该跟大家亮个相,不然确实不够资格来代表北拳南下。”
说话间,李文清在院内走着看了看,发现胡家大院里有个水缸。
立即大家看着他朝这个水缸走了过去。
山东两个老化劲人物邓希良和刘一刀心中都笑道:
“这李家小子有些胆量,那水缸至少一百多斤重……”
胡若愚、尚云祥、薛颠也都似乎明白了李文清要做什么。
陈希象眸光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文清走了过去。
紧接着,在这大院里几十家武馆中人的注视下。
咚~~
好似闷雷击鼓声。
李文清竟一掌单提,将那百十来斤的水缸抛了起来,足足两人多高。
再一刻轰隆隆,水缸若千钧坠下。
嗡~~
却被李文清一掌单托,手臂上青筋爬满,浑身喷出汗水热气,竟稳稳的接住了。
“这……”
当场一阵惊呼。
胡若愚拍掌叫道:“好,没想到文清不光炼成了铡刀劲,这抛架子也练得炉火纯青!”
八极有抛架子,查拳也有抛架子。
就那么一抛一接之间,如同连一头牛都能抛出去,并且还能稳稳地借助。
这份劲力掌控,堪称恐怖。
尚云祥眸光微微一动,心道:
“果然不愧是查拳李、八极胡的两家之一,这李文清有资格能和小颠打一打了。”
而在场惊呼李文清之神力后。
薛颠的眸光却落在了陈希象身上。
紧接着,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显然是说,现在该轮到这位道长露一手了。
来的这么晚,不露一手,大家怎么知道是不是有本事来参加这武乡会的人。
是不是够资格站在这里呢。
武林中人,就是直接。
陈希象面对众多目光注视,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慢悠悠的看着薛颠,轻声一笑:
“贫道不会抛水缸,不过若是大家一定让我露一手,不如,来和贫道搭个手给大家看看吧。”
薛颠当即眼睛微眯,旋即,毫不犹豫答应道:
“好啊!”
立即尚云祥皱了皱眉,劝道:“小颠……”
但他旋即看向陈希象仔细一番打量之后,却又皱紧了眉头,因为他看不出来这个“便宜师叔”深浅。
但既然是人家主动要求,他只得轻声对薛颠说:
“一家人,别太过了。”
看陈希象与薛颠年龄相当。
而薛颠的天资放眼天下,不只李存义认为他是其最得意的弟子,就连尚云祥也同样认为薛颠是他同门师兄弟中最出色的一人。
假以时日,未必不是第二个孙禄堂。
所以就算这便宜师叔拿下过刘长白,却也不会是薛颠对手,他想让薛颠留个手,不要伤到同门情面。
院中。
很快就拉开了场地。
李文清呵呵大笑道:“道长,俺看好啊。”
然而,却只有李家兄弟三人笑声回荡院中,其余三十多家武馆以及两位化劲高手,都在盯着薛颠。
因为,这居然是薛颠来到山东后第一次和人交手。
他们也想知道薛颠究竟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