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之上。
枪鸣之声,射破夜空。
佛山一整条街的人都被惊醒,吓得在家中抱头大叫。
这个时代的火枪,毕竟在民众心中属于很少见过,也很少听过的声音。
许多人纷纷以为是天雷炸开在了街道之上。
而就是这般天雷样的武器,所喷射出来的死亡子弹。
却在那道人面前。
一颗都不能打进去。
三尺气墙围绕身前,子弹于我何加焉!
站在屋瓦之上的柳白猿通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了这一幕,双腿直接一软,瘫坐在了屋顶。
他心中如浪涛般涌动,发出了哭笑不得的笑声:
“我……”
“我竟觉得师兄练成了猿击术,就会是真人的对手。”
他居然在一炷香之前有这样的想法。
简直是天底下最为愚蠢之人。
金楼那日见证的此道人之不可思议,还嫌不够吗,居然还认为他是普通人。
“他早已经是神人一级了……”
柳白猿跌坐在屋瓦上,摇头失笑,尽是对自己的嘲笑。
他再去看自己的师兄。
当世的三大剑仙之一,练成了猿击术的他,身形速度已经天下无双,却依然还是在清廷步枪刚才齐射过来的时候,狼狈的如同丧家之犬,在地上滚来滚去。
李景林失魂落魄的看着那迎着子弹朝着阎孝国等人走去的年轻道人。
这一夜。
他的人生和世界,然崩塌。
本以为炼成了猿击术之后,他便是武林绝顶之人。
从此以后,除了枪炮这种东西不可力敌之外,天下武林之中,再难有他的对手。
即便是孙禄堂,他也有信心将之刺死。
却不想……
他所仗之傲然的一身剑术,在别人的面前,竟如同稚童木棍般儿戏。
毕生巅峰一剑,竟无法刺进别人的三尺之地。
他所畏惧恐之的洋枪子弹,也在这人面前,如若无物。
信手抓之!
“世上,为何会有这等人!”
李景林心中落寞,绝望到了极点。
今夜真正领略到了一座山外,还有更高之天地的差距。
至于李存义、宫宝田、宫二、薛颠、尚云祥等人。
这前后不到几个呼吸之间的所见所睹之事,简直令他们心情大起大落,浑身冷汗打湿同时,又转而见到陈希象那不可一世之身姿所做壮举,心头狂喜……
这般心情起落,实在令他们快都喘不过气了。
宫二痴痴地看着那走向三百多杀手而去的道人:“他就是要做进天下所有不可思议之事,所以才配上是我心中的师叔。”
尚云祥口腔发干,被师叔这再次犹如天人仙佛般的神姿震得怀疑人生。
“我们实在不该为老师担心。”
“他的修为之高深,总能超出我们的想象之外,我们永远无法理解他到底有多么强大。”
薛颠狂热的目睹那一道人背影:
“这就是老师走出的前路吗?”
在当今之世,被外国列强要以坚船利炮叩响国门的今天。
枪炮的逐渐现世,早已经宣告了武学的落寞。
这是所有练武之人都必须承认,并且也都察觉到了的黯然宿命。
然而。
这一夜。
陈希象手抓子弹,视子弹如若无物的不世身姿,等于是给所有练武之人说出了一句话。
前路漫漫,人类的修行从无止境。
就算枪炮兴起,个人的修行,仍可以与之并驾齐驱!
长街上。
陈希象踏步而出,道袍猎猎,其身形威武高大。
落在三百杀手眼中,令他们如望神佛般,都心中骇然恐惧:
“阎大人,他不是人,是神仙,是妖魔,我们不可能捉拿他!”
“我们退吧……”
阎孝国却是额头青筋暴起,回首狞然,一刀劈下,当即将这人的头颅砍了,血染长街。
他厉声拍马,吼道:
“给我上,谁敢退后一步,便是背叛朝廷,当满门抄斩!”
这一刻。
阎孝国即便被陈希象的非人作为骇的情绪剧烈起伏,亦然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大清第一武状元!
啪!
他鞭子猛抽跨下烈马,当即带头猛冲,杀向了朝他们而来的道人。
“孝国世受国恩,今日即便拼着同归于尽,也要诛杀了这妖人!”
阎孝国内心狰狞。
他身旁的黑袍中人,则是心中天人交战,但却发现,陈希象在这一冲过来的同时,竟然眸光锁定了他。
只有一个意思。
来了还想走!
陈希象一眼就看出了这黑袍中人的功力。
罡劲!
并且还看出了对方的身份。
妖拳一脉的。
能有罡劲之修为,必然是妖拳之中的“狐黄白柳灰”之中的一位了。
怎么可能放走。
白大人心知今日不可能轻易离开,眼睛狰狞起来。
呼!
他一个发狠,霍然连拍掌,掌势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直接猛攻而去!
这是通背缠拳的掌法,劲力左缠右缠,上缠下缠。
呼啦啦!
恐怖劲力撕扯的空气中气流,如同被扭成麻绳一样!
同时。
在这之前的是阎孝国的御赐宝刀,可谓是削金断玉。
嗤拉!
他借着马势下劈,本身又是丹劲高手,这一下爆发的刀风笼罩陈希象。
铛!
却只是一下,便被陈希象以掌硬接。
完触碰到了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