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堆里,舒白游刃有余地应对,说的一嘴好听话。
那群臭男人们没多久就恨不得拜倒石榴裙下。
当然,成人世界里,论感情未免过于天真。
不管认不认识,关系熟不熟,他们这时也就想和她说说话,聊得开开心心就行。
他们回以漂亮话的时候,舒白会陷入一阵恍惚。
一个学生时代和异性说话都容易脸红悸动的人,现在流转于男人堆里连眼睛都不屑眨一下,她自己都觉得挺可耻可笑的。
舒白漫不经心撩了下头发,低垂的眉眼上,细密睫毛小扇子般似的忽闪忽闪,稍稍往上挑的棕色细眼线让眼睛更加勾人。
她一撩头发,人群中开始起哄。
-只要小姐姐一句好,哥哥随时都能倒。
-撩头发动作迷得我都忘记存款密码了。
-醒醒,你没有存款。
他们的谈笑一句接着一句在舒白的耳畔响起,让她不由得想起一句话。
男人撩你,不一定是因为你长得漂亮,而是因为你看起来容易撩,也容易上手。
这句话对女孩子来说同样在理,如果在街上想朝两个并肩的小哥哥要手机号码的话,通常会选择对看起来亲近的小哥哥开口。
应付他们应付得累了,舒白想找理由离身,又没合适的机会。
林晓晓说要帮她去外面侦察敌情,结果一眨眼功夫人没了。
舒白抬头,视线掠过人堆,试图寻找林晓晓的影子,不经意地,却和一人的视线笔直对上。
男人双眸既如星辰明亮,又如深井深邃,眼角挑起,状似在笑,眼底又没什么温度,以一种玩味的,旁观者的姿态同她对视。
明知道自己这个戏就是演给郁景归看的,但他真正看到的时候,舒白只觉心窝如同一只乱撞的小鹿。
——不是因为害羞。
——而是感觉他能一眼把她看穿。
“说到现在,咱们还不知道小姐姐叫什么名字呢?”人堆里继续有人一波又一波地挑出话题,“长这么漂亮,名字肯定也很独特。”
又提名字。
舒白真不想从他们口中听到“巧了我家狗也叫小白”等之类的话。
见不远处郁景归的视线不仅落过来,脚步也在不急不慌地往她这边靠近,没了林晓晓这位“军师”一同并肩作战的舒白临时打退堂鼓。
“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
她还是少和他碰面的好。
舒白走得匆忙,手里只握着一只小型手提包,急促离开大家视野后,没人注意到她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美人走后,不代表话题会终止。
“比校花还漂亮的人儿,我居然没听说过,早知道当年选举校花的时候就给她拉票了。”
“你们不觉得她看起来很温和吗,不怎么喜欢摆架子,刚才我想拍几张常宁静的照片,被她助理一骂。”
“那你是活该,人家大明星可是明码标价的,听说一张签名一千,照片五千,合影两万,就是不知道睡一觉多少钱。”
他们这些人,在校友群里也会肆无忌惮地讨论,恶臭话一句接着一句,偏高的室温和烟酒女人香混杂在一起,很容易让人上头,说话更是没个收敛。
一道清冷男声突然降临人堆里。
“她去哪儿了?”
和这群人不同地,清朗低醇的男声响起时,一时半会,没人第一眼认出眼前的男人是谁。
郁景归来到刚才舒白所处的位置,来时单手抄兜姿势随意,来后,已经伸出单手,拿起舒白落在桌面上的手机,黑白分明的眸稍眯起。
他打量屏幕不过半秒,便将那张二维码给关了。
郁景归侧首,语气依旧保持假温润,“我问你们,她去哪儿了?”
“……洗手间。”有人答。
他们这群奔三或者三十往上走的大老爷们,一丁点眼力见没有是不可能的,依稀能从郁景归的穿搭举止乃至从容不迫的神色可以估摸出,他和他们的差别。
同样是正装,但穿在人家身上仿佛国际模特儿,不故意耍帅,不刻意摆谱,举手投足间也显现出卓越风韵。
这种养尊处优的气质,是后天难以形成的,也是他们难以比拟的,只能仰望,仰望别人六七位数的正装和他们身上几百几千的衣料差别在哪。
人堆里先是呆愣半秒功夫,没眼力见的人继续不声不吭,有眼力见的人猛拍大脑门,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叫一句。
“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