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艳红的血并没有被舒白舔舐干净,抿过之后浸润的面积反而更大,像个女吸血鬼,看起来凶悍,却没什么实战能力。
暖色光照下,那张漂亮的脸蛋强行绷着严肃,可随着时间推移,底气越来越弱。
冷静下来后,舒白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低头一看,自己的爪子抵着男人的胸口,若是旁边有人的话,明眼就能看出她是在强抢民男。
掌心的温度被他的体温过渡得越来越温热,两颊也在逐渐升温,舒白盯着空白的脑袋,胡思乱想一会,最终不太理智地想把手缩回去。
奈何她现在的位置实在尴尬,不方便下去。
爬到他身上凶他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知道上下两难的滋味。
于是,舒白刚刚收回去的手,又重新搁放在男人的身上。
刚才搁的位置属实尴尬,差一点就碰到两边强壮的胸肌,因此再放的时候,她略加小心。
终于……这一次——
不偏不倚落在他的心房处。
她的手抖了抖,抬眸,便是男人直晃晃的视线。
郁景归从容淡定得很,“虽然我刚才看见不该看的并且违背你的意思,但你现在这种行为,属实构成性骚-扰。”
别说手了,舒白感觉自己全身都无地自容,眼睛不方便四处偷瞄分散注意力,否则更容易让对方认为她资历不行时道行太浅。
只能用理不直但气壮的口吻回道:“你别睁眼说瞎话,我什么时候骚-扰你了。”
“你现在还……”
他话没说完就被她振振有词地打断:“这不是骚-扰,我是在教育你。”
她此时的模样,如同上课时被老师抓住偷吃零食的学生,用一张塞满糖果的嘴巴,狡辩自己没有偷吃。
“舒小姐教育人的方式挺特别啊。”
舒白听出这人的弦外之意,没想理会,往后挪了挪,脚后跟着地后立马打算起来。
身子刚转过去,腰间一股力道突如其来,毫无迟疑地带着她整个人往另一边侧去。
郁景归一个翻身,把原本立在眼前的舒白反压在沙发上。
这回,居高临下的人是他。
无可挑剔的俊颜逆着光,五官轮廓明晰深刻,眸里多多少少挑出几分笑意。
被他一大片光影遮盖住视野,经过一阵头晕眼花和无意识颠簸的舒白,呼吸一顿,继续瞪着他,还没质问,只见眼前的男人倾身而下。
舒白别过脸,生硬问:“你干嘛?”
“我也想教育教育你。”
“不行——你这是骚-扰。”
“用你刚才的方式教育你,怎么就是骚-扰了?”
“我摸你胸和你摸我,性质能一样吗。”
说完,她捂住嘴,打算死不认账。
只要她捂得紧,他就咬不到她。
只要她脸皮厚,耍再大的流氓也只是在教育人。
郁景归身下看着腮帮鼓鼓的小女人,难免好笑,没按她所想那般知难而退,反而贴得更近。
近得感知到她鼻息间的呼吸。
就在舒白以为自己被侵-犯的时候,额间传来一阵温热。
视线全被他挡住,光度更暗了。
她吓得跟受惊的小鹿似的,郁景归却并没有做什么,薄唇在她额间轻轻吻过后,落下低醇的嗓音:“小白白。”
舒白支吾了声:“……嗯。”
“我们结婚吧。”
“???”
“无关长辈,无关婚约,我想和你结婚。”
舒白推开他,一个激灵坐起来,鞋子都没顾得上穿,赤脚踩在地板上,“为什么?你不能因为我温柔漂亮聪明机智多才多艺就想娶我吧。”
“……”
“现在的男人太肤浅,我得等你发现我善良纯真的内在心灵才能相信你的片面之词。”
“……”
郁景归将她拉过来坐着,俯身把地上的鞋捡起,替她工工整整穿好后,他才说:“乖,去睡觉吧,少做点梦。”
舒白低头看着脚上的拖鞋,又看看他。
郁景归面色正经,朝她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她耸肩,迈着悠悠的步伐上楼,走到一半想起今晚的流星雨还没看。
山里蚊子毒又大,还好她提前准备驱蚊水,方便去天台观看。
路过走廊窗台时,一瞥外面无云的夜色,估摸着这流星雨像天气预报一样跑偏了吧。
等流星的时间未免过于无聊,舒白把卧室翻了翻,找到几样怀旧的东西:贝壳,夹笔的记事本,还有老旧的相簿。
贝壳是小时候拾取的,算起来有些年月。记事本上面摘抄曾经的非主流语录,还带有外星文字体。至于相簿,简单翻了翻,舒白发现小时候的她长得还蛮可爱。
十多年前的舒家便是晏城数一数二的富家了,作为从小被舒老爹捧在掌心中长大的舒白,可以说无忧无虑地长大,身边围绕着无数小跟班。
能从小跟到大的,只有关一北一人。
小孩子羡慕她,大人谄媚她,一直以来她都应该是众星捧月的。
一切的转折,不过是高三和常宁静做同桌。
爹爹的宠爱,保镖的护送,生来就有的生活,把这些习以为常的舒白,被人嘲笑外貌体型后,顿时觉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不香了。
也怪她愚笨得一无所知,起初还把身边所有人当朋友。
有一次后排男同学的书桌往前推移很多,导致她的座位空隙不够,和后排的男生商量过,结果并不讨好,反被他们笑话,为什么别人没事,就她舒白嫌挤。
等到常宁静回座位,帮舒白说教,细声细语地拜托两个男生把桌子往后面挪挪,他们禁不住校花的柔声相劝,立马服软。
当时的舒白感激不尽,殊不知那是常宁静的手段。
后来,舒白才知道,是常宁静让值日生把她们的位置调窄一点,至于原因,估计就是想看她笑话,而自己当老好人吧。
前面的十几年,舒白养尊处优,温室花朵一样长大,后面的几年,她变了个人似的,破茧成蝶,虽然没出落成大人物,但至少没那么容易被骗。
一切的变化,从她下定决心减肥那天开始。
舒白不知道该感谢常宁,还是放她鸽子的人,要不是这两人的摧残和历练,她步入社会,没准等舒老爹命丧黄泉那天她还是个傻二愣娇小姐。
外头,传来两道敲门声。
“进来吧。”舒白懒散回一句,又问,“干嘛?”
郁景归径直走进来,没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窗户口,把帘子拉开,似笑道:“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一抬头,舒白看见外面蓝黑色的天空,落下数道长白光,一道接着一道,煞是壮观。
“真的有流星雨诶。”
“你有愿望吗?”
“有。”
“什么愿望。”
“我希望再允许我许五百个愿望。”
“……”
看着舒白合掌虔诚许愿的样子,郁景归饶有兴致问:“你不会真想再要五百个愿望吧。”
“当然了。”许玩愿之后,舒白皱眉,“不对,别人说许愿的时候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否则就不灵了。”
“嗯?那我知道了,怎么办?”
“我哪知道,都怪你,干嘛问我。”
“你亲我下,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舒白别过脸,“你当我傻了,你明明已经知道了。”
“那怎么办?”
舒白若有所思一会,突然想到什么,又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如果郁景归没听错的话,她口中喃喃细语念着的是:上天开开眼,虽然郁景归知道了,但他不是人。
她在那里念念有词,郁景归拉了把椅子坐下,百无聊赖地翻了翻桌上的相簿。
相簿很老旧了,现代年轻人基本不用,这里之所以存在,还是因为没什么人居住整理的缘故。
簿子里照片不是按年龄段分的,因此很零碎,翻去十几页,他才勉强找到一张自己感兴趣的,感慨道:“我小时候还挺帅。”
闻言,舒白停下来,回头看他,“你也在照片里?”
“嗯。”
“哪个是你?”她感兴趣了。
一直都说他们是旧相识,但她并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认识过,如果是小时候的事情,倒也难怪,毕竟她以前除了零食不记得其他的。
“你猜猜。”郁景归说。
他所指的照片里有大约七八个小孩子,有舒白,也有关一北,还有其他的富家子弟,也有保姆的女儿。
思索那么一会,舒白指向其中一个穿小西装的男孩子,“这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