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闻之有些动容,转头瞥了我一眼,又将信将疑地道:“天下还有如此好事?”
李乔欲言又止,我晓得他急,但眼下他这模样也说不出什么,便上前道:“李夫人,我乃修道之人,夫人面色隐晦,想必没少受那顽疾折腾。这几十年来,亦难为夫人了。”
我装得有模有样,但凡郎中该有的调调,我便尽量都拿捏得当。
自然,我这般笃定,乃是有备无患。
“你如何知晓我患得顽疾?”
李夫人若有所思,眉目间染上几分不可置信。
眼前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竟能一眼瞧出自己于病榻之上十多年,看来她确实有几分能耐。
“我乃修道之人,自然懂得个中玄机,夫人不必疑虑。”
我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玉雪说,少君的东西皆是宝贝,只要给她服用一粒丹药,定能药到病除,且延年益寿不在话下。
丹药在我手心闪着淡淡白光,那次北海之行昫旸送来的丹药我一直收着未用,若不是玉雪提醒,我怕是要将其遗忘。
李乔夫妇已看得目瞪口呆,我一本正经道:“夫人将此丹丸服下,好好歇一宿,明日便能生龙活虎了。”
少君之物,我当信之有加。
这一夜,我便留宿在了李府。次日清早,李乔手里提着个沉沉的包袱,急急将我叫醒。
道尊夫人已面色红润,精神好得不行。困惑其多年的大石已卸下,他自然满心欢喜。
“姑娘真是华佗再世,李某说过要用血玉作交换,这些薄礼,望姑娘笑纳。”
我原以为他口中的血玉应是块小物件,不想竟是一块体表通红的大石头。
思及眼下法力受限,我便不能时时将一块石头带在身侧;转眼另处,些许细软白银搁在眼前,可钱财与我而言实在无用,沉思片刻,我便道:“我只要你这石头边上的一角,倘若可以,匀一点给我便可。
钱财乃身外之物,多谢盛意。”
李乔像是被我的话惊到,咽了咽口水道:“你只要这么一点?”
“嗯,是的,但我与石头行当一窍不通,劳您替我取一块下来。”
如今之际,有总比没有好。
话毕,李乔便亲带我去将血玉切了出来,我因有事在身不便逗留,手里捏着块宝贝,急匆匆上路去。
这几日法力越来越薄弱,可见离昆仑山已是不远。
路上闲来无事,我便拿着李乔赠我的刻刀把玩。
李乔说,藏有血玉的石料质软,易雕刻,但得先打磨了方可下刀。
只因我未曾想好,便想着先将它边缘磨整齐了,再行大作。
届时将其赠予少君,权当还礼了,也就欠不了他什么了。
遥遥昆仑,难为我路上不眠不休折腾了十来日,总算得以在今朝见其真颜。
昆仑墟高不见顶,那白皑皑的险峰一座连着一座,数眼亦是观不尽。
此时一股强大的凉意向我袭来,直透衣衫,渗入发肤。无形的威压临头而下,这顶天的气魄,叫我望而止步。
“这般望不尽,何处为悬圃?师父老人家可真心待我不薄。”
一路往前急驰,以为可达山脚,未曾想,已到了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