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咸腥味让她作呕,程夏禾侧头吐出一口口恶心的血水,半睁开眼睛斜睨着眼前几个高大的男人,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像在无情的看着一群蝼蚁。
没有从她的神情中读取到害怕,这使这些男人非常没有成就感。h国的大男子主义发展到顶峰,平时被女人仰视惯了的这几位极其不喜欢程夏禾的眼神。
她虽发育的成熟,但年龄在那,这几个男人丝毫没把她当做威胁对象。其中一个人捂着血糊糊的耳朵一把揪住她的领子勒的她差点断了气。
他们嘴里不住的骂着:“你妈的。”
程夏禾脸色逐渐青紫,却毫不退缩的盯着他,她的衣服已经被扯的松垮,辛亏她穿的是一条紧身牛仔裤,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扯下来。
她用尽全身力气,一头砸向对着她的男人,男人顿时一声嚎叫送了揪着她领口的手,痛的蹲了下去。他的额头瞬间流下鲜红的血,程夏禾稍微比他好一些,但砸过去的地方也隐隐做红。
还没笑出,她的头发忽然被掀开。脖颈一凉。
“你干什么?!”
她身后站了一个人,那人冰凉的手顺着她脖子摸来摸去,像是在摸什么东西,这让程夏禾感觉到害怕。汗毛更是冰凉的根根竖了起来。
她不断扭动。
“我告诉你,你动了我你会死的很惨,你的雇主给你多少钱我给你三倍。”
后面那一句仿佛是个笑话,她身后的男人用奇怪的中文音调调笑:“三倍?雇主告诉过我们,你很穷。”
“我。”她挣扎着扭动,“我不穷,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放开我!我说三倍就……啊!”
脖子一阵刺痛,冰凉的液体注入她的脖子,几乎用不了几秒程夏禾的眼前开始一阵一阵发昏,双手的力气也逐渐消失,她咬破下唇,狠声道:“你,给我……打了什么?”
“放轻松,只是让你好好享受一会儿的要,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安安静静待一会儿,别乱动。”
手上的力气像脱丝剥茧一般逐渐抽离,程夏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挣扎然而无果。渐渐地,她的双眼越来越沉,眼皮都快耷拉到一起去了。
手与脚的绳索被松开,她被平放在地上,双眼直直望着紧闭的铁大门。
耳边时不时传来刺耳又恶心的笑声,更有几道身影来来回回的晃悠,她仿佛感觉到腿被弯曲成了一个屈辱的弧度,仿佛感受到粗糙的手掌握住她的脚踝,仿佛听见他们在争抢什么,陌生的语言不断的往耳中窜,又仿佛,仅开了口的天窗连最后一丝阳光都不再愿意施舍。整个钢铁厂房陷入了大片黑暗,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四肢连着舌根都麻了,只剩下轻薄的眼皮还能眨动。
然而,眼前一片水雾,她深深望着远处的铁锈门。
每眨一次眼,眼里的泪就好像控制不住似的滚落下来,滴入脸侧的尘土,化为一小圈深色的印记,很快又蒸发不见。
她从来没有过这么的绝望。
十六岁的女孩儿本是花一般的绽放。
她不明白,为什么是她。她一直不害人,不树敌,勤勤恳恳,每天泡在练功房里,只是想拿到冠军,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目标,为什么还要跟她过不去,为什么要连她这么点小小的愿望都要抹杀。
还有,为什么要对她做这种事。
牛仔裤成了她最后一道防护服,余光扫到那些人脱了束缚的西服外衣,已经有人朝她走了过来。
程夏禾闭上眼睛,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过。
她轻轻的在心里说:止维哥哥,对不起。
额头微沁的血已经凝固,脸颊蹭上了地上的灰,头发蓬乱被扯的乱七八糟,领口也褶皱不堪。
花一样的女孩子残喘在地上,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牙齿咬合在了舌根,她闭上眼睛。
男人的声音离她愈发近,她的牙齿微微咬合,舌根刺痛。感觉到男人投射下来的阴影就在上方,她的舌头在颤抖。
裤腰里的衣服被扯开,冰凉的风窜了进去,她流下最后一滴泪。
“止维哥哥,真的对不起。”
要做你媳妇儿什么的,我要食言了。
要陪你长大什么的,要不作数了。
要每天对你说喜欢什么,我做不到了。
绝望是在一瞬间,牙齿咬下也在一瞬间,鲜血喷薄更是一瞬间。
然而,声音传导亦是一瞬间,尤其当铁锈门重重踹开时,震彻整座钢铁厂。
程夏禾猛地睁开了眼睛,刺眼的光从摇摇欲坠的两扇大门冲了进来。
她眯起眼睛,被这强光刺的几乎睁不开眼。
身上的人飞速褪去,他们慌张的逃窜,门外持枪的警察疯狂追捕。
霹雳乓啷的声音到处都是,她动也不能动,望着阳光坠入的地方,双眼渐渐被泪水迷失。
那里,有一道高瘦的身影,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他浑身都是黑色,却在那一片阳光里显的那么亮。
他平时疾步如风,此时却不敢往前一步,直到跪在她面前,颤抖的手扶上她的脸颊。
他轻若羽毛的吻落在她的额头,怕大点声说话都能吓到她,于是轻声喊着:“程夏禾。”
她微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好想回答他,想说:“止维哥哥,你来了。”
好像迟了那么一点点。
虽然就一点点。
但是,我原谅你啊。
她想露出一抹笑安慰一下不知不觉掉了泪的止维哥哥,可是她连这一点动作都做不了。
好想告诉他,你不要哭,我还好好的,我还是完整的,我等来了你,我等到了最后一刻。
所以,不哭好不好。
可是,张止维已经泣不成声。
他抱起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脱下外衣裹紧她。
明明想抱的很紧很紧,却怕伤到她,想不放手,手却已经颤抖的不像话。
他声音极其哑,在她耳边说:“等我。”
说完,他拾起身边约有一米长的钢管,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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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锈的钢管染红了他的手心,与他眼尾的戾气同色,眼中满是可怖的血丝。
张止维一身黑衣带着冷冷的杀意冲向逃窜的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