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这个眼神。
是在什么时候呢?
高闲被绑了起来,推搡着往前走。
面前是崎岖的土路,坑坑洼洼的,蓄起了一汪水。
于是他想起来了,当日他死里逃生,醒来后面前用来洗漱的脸盆中,倒印着的便是这么一个眼神。
无情他们压着高闲逐渐远去,成了一个小黑点。
茂密的枝杈动了动,突然从里面显出一个人来。
面具遮住了大半的脸,只一双眼眸在枝叶晃动间明明灭灭,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他站在树上,黑色的夜行衣勾勒出他精壮瘦削的身材,使其看上去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手中弯刀锋锐,已然不知出鞘了多少时间。
只是他看着那一骑绝尘而去的楚留香,不知为什么,终究是没有动手。
……
沉重的铁门开启又关上。
神侯府的大牢阴暗潮湿,偶尔有老鼠在稻草上爬过,发出窸窣声响。
高闲靠在墙上,手脚带着镣铐,闭目不言。
这已经是来的第三波人了,但是无论是谁,哪怕用尽了手段,也无法让他开口。
他就跟个木头似的,坐在墙角,一动不动。
只是时不时略略转动眼球,以显示他还是个活人。
隧道尽头又传来了脚步声。
高闲没有动,却听得一声什么东西被摔在地上的沉闷声响,紧接着,一个温良的男声响起。
“高小满。”
顾惜朝道,面上笑容淡淡。
高闲睁开了眼,一眼瞥到了地上的卷宗,恰好看到了上面对曾氿的描写——楚留香他们补好了卷宗。
高闲眸光一颤,突然意识到了眼前的人似乎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于是一种被人看透的羞耻感瞬间攥住了他。
高闲往墙角缩了缩,紧紧抱住自己,但是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地上的卷宗,里面带着一丝刻骨的恨意。
“成曦待你是真心实意,”顾惜朝垂眸看着他,循循善诱,“但是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又嫁给了曾氿吗?”
高闲攥紧了自己的手。
于是顾惜朝的语气越发的轻柔了。
“你告诉我解药,我告诉你为什么。”
“当真?”
高闲缓缓抬头,终于有了点反应。
一墙之隔,有一身形瘦削的衙役靠着墙,手中紧握着一把弯刀,面色冷凝。
暖黄的灯火倒印在他的眼底,显出了那墨绿色的眸子。
幽幽发着光,狼一般。
那厢的对话还在继续。
顾惜朝斜倚在椅背上,看着高闲,点了点头。
高闲不说话了,若说出解药便是背叛,但是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太久太久了,久到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一个梦魇。
那日他入山采松尖,回来时却被一帮地痞流氓套了麻袋,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上一痛,随后木棍如雨点般落到他身上。
高闲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满口的铁锈味,便连眼前的视线都充斥了血色,木棍打在□□上的声音沉闷压抑。
高闲趴在地上,像是虾米般蜷缩在一起,又如同濒死的鱼一般抽搐着,但是很快,他就不动了,眼神茫然而无神,呼吸细若游丝。
许是那帮人以为他死了,口中的话也便多了起来,一会儿说凶手心狠手辣,一会儿又怪给的钱少。
于是一息尚存的高闲听到了凶手的名字——曾氿。
那一刻愤怒和担忧同时攥住了他。
他愤怒曾氿的人面兽心,又心忧成曦的安全。
养伤的这一年,他几乎是靠着这两种情感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但是连如此绝望的时刻都能挺过来的高闲,却在得知成曦成亲的那一刻溃不成军。
为什么是成曦?
为什么是曾氿?
那日骤然高闲得知此事之后,直接将曾氿堵在巷子里,拿着斧头一下一下砍死了他。
鲜血溅上了他的衣摆,他站在原地,看着那具已然死透的尸体喘着粗气,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人人都说他娶到成曦是好福气,可是他们不明白,在高小满心中这不是一句好福气便可以概括的,他们永远不知道成曦对高小满来说意味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到剧情的连贯性明天更6000,星期三就不更了
最近要考试了,完了不知道为啥我越到期末课越多
所以会有点忙,可能会时不时鸽一两天,或者更的字数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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