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高湛卢让将士们把马蹄用布包起来,一路潜行至西边大营附近。
白日里,高湛卢曾经单枪匹马过来查探过,亲眼看见西边大营的副将和胡人一同巡视的场面。
怕是这边大营的主将早已被杀了。
他艺高人胆大,根本不听下属的劝,反倒觉得让一群武艺不如他的去查探,万一被抓,才是真正打草惊蛇。
白天果然危险许多,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凭借在草原上习得的隐蔽技术躲了过去。一路惊险的地摸进了军/营。
军营不是城墙,这点高度根本挡不住他。他穿着汉兵的铠甲,和西部大营相差无几,混进巡逻的队伍,一路向前,很快摸到了主帅营帐附近。
主帅营帐,除了有汉兵守卫之外,还有不少胡人。他在隐蔽处观察了半日,发现主帅营帐附近的一个小营帐很是可疑。
只见有汉兵送饭食进去,却不见里面有人出来。胆儿肥的高湛卢决定光明正大进去探一探。
随手打晕一个胡人,扒了他的衣裳给自己换上。
胡人大多留胡子,高湛卢没有。拔出匕首剃了这人的胡子,又偷了点面浆给自己粘上。
戴好帽子,别好弯刀。一匕首了结了这胡兵。将尸首藏好。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门口的汉兵犹豫着拦了一下,高湛卢故意矫作高傲蔑视的样子,激得那汉兵眼睛通红,哈哈大笑后又用胡语骂了两句。
另一个汉兵劝那想扑过来的汉兵算了:“咱们主将都被杀了,咱们这等身份的兵,又能如何?”
“都是那狗贼丁武……”
“噤声!”他的嘴被另一个士兵一把捂住。
“你是想害我们兄弟都被军法处置么?”年龄大些的汉兵看他这同乡的兄弟冷静下来了才放开他。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些杂胡在我们面前耀威扬威?”
“我知你不忿,可现在胡人势大,连大将军都……丁武现在最忌讳说他是胡人的走狗,想要平安,这话不能再说了!”
年轻的兵丁握紧双拳,最终松了手。他当兵是为了杀胡,奈何上官叛、国投敌,成了胡人的狗,当初反对最激烈的一批官兵均已被杀。现在整个营地里像个一个闷烧的罐子,他们的愤怒越积越多,却没有人能带领他们揭竿而起。
营帐内,高元恭端坐室内,手里拿着一卷书,看着一个胡兵进来了,呵呵一笑,讽刺道:“怎么?见高官厚禄吸引不了我,派胡兵过来吓唬我?”
高湛卢用胡语叽里咕噜胡说一气,慢慢靠近高元恭,引起了高元恭的警惕:“你想说什么,就站在那里说。若再过来,你这杂胡今日就别想活着出去。”
谁知那杂胡不为所动,他放下书卷,起身后一拳揍了过去,却被对方灵敏躲开。
听到一把冷静又熟悉的嗓音:“主帅几日不见,竟被人囚在此地。”
其他人说这话,是心痛自家主帅遭此大难。
这高湛卢说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几天没见,你居然就被人给逮了,呵呵。
给高元恭气的肝疼。
可时间紧急、机会难得,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像他这么大胆摸进敌人军营了。当即问他:带兵几何?何时行动?需要他怎么配合?
高湛卢说道:“末将带兵两百……”
“两百……”高元恭念叨了一番,又坐回去看书了。
“主帅不和末将一起离开么?”高湛卢有些看不懂他这意思。
高元恭憋着一股气:“带了两百人就敢截囚,带了两千人,你是不是就敢冲击大营?”
谁知这厮想了想,说道:“目前没有两百人,只有我一人进敌营。主帅若是不想此刻走,那只有等我晚上来救。”
高元恭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忍了又忍,高元恭还是爆发了,小声吼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单枪匹马来截人!不想活了么?!”
高湛卢也不生气,面无表情地说道:“原本是这么计划的。”而后高傲一笑:“若我想带主帅离开,万人大营,末将亦来去自如。”
高元恭泼他冷水:“可惜这是十万人大营。”虽然未满建制,七八万人是有的。
这话对高湛卢一点影响也无,高元恭觉得早该想到的,这家伙从以前就不是个正常人。
“主帅的军/队可有投降?”高湛卢认真地问道。
高元恭没好气翻个白眼:“军/队若是投降,我这主帅还能被关押在此处?”要么被斩,要么一起降了。
“既然主帅不想离开(……),索性不如留下和末将来个里应外合?”
高元恭觉得,要么高湛卢疯了,要么就是他疯了。
两百人对上八万人,怎么里应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