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表白的那个深夜,像一个模糊不清的梦境,似幻似真。
江诗云经常怀疑陆纯钧的表白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因为这个男人完全没有把她当作女盆友这样的角色。
“圣人之官人,犹匠之用木也,用其所长,齐其所短。”陆纯钧穿了一身素袍,头顶玉冠,用浅色的玉佩压着袍角,端的是风/流恣意。
江诗云从来没见过他作这种打扮。
她所熟悉的陆相,要么是一身绯色官服漆黑的发和眉眼压着,带着一股浓墨重彩的俊美。
要么是锦袍加身,犹如王侯公子,贵气逼人。
从未见过这么一派轻松随意的陆纯钧。
不免就···多瞅了两眼。
察觉到她的视线再一次飘了过来,陆纯钧忍无可忍,抬起头,狭长的凤眸锁住不好好听讲的学生,带着玩味儿和戏谑问道:“陛下,此言何解?”
哦嚯,被抓包了。
整个小课堂就只有一个学生,可不就点她回答问题么。
江诗云低头看了看书,灵机一动,说道:“就是皇帝选官,要像木匠用木头,用它的长处,扔掉短处。”
“可。”陆纯钧评价道。
“如今陛下就是这圣人,陛下说说,该如何选人做官呢?”严厉又俊美的陆学士并不轻易放过眼前这丫头。
授课时不停地偷看他,自己不好好学就算了,将他也看的心烦意乱,恨不得将她抓过来折腾一番。
江诗云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治/国理/政。
自她回来后,她从未问过陆纯钧关于朝政的想法。她确实不在意这些,觉得当吉祥物挺好的,没人靠还要自己硬着头皮上,现在有陆纯钧在,到底是点心不好吃,还是京城不好玩?作为一个现代人,自己吭哧吭哧努力出来的结果未必有陆纯钧干的漂亮。
但是她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在培养她。
少女睁着一双圆亮的眼睛,轻启粉唇,问道:“太傅如此悉心教导,是想还政么?”
陆纯钧挑起剑眉:“有何不可?”
“那太傅呢?”她的话没问完,陆纯钧却听懂了。
索性合上书,整个人向后靠着,双臂随意伸展,眉眼间的纵情适意压都压不住,平添性/感:“当然是继续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宰,做辅佐帝王的第一人,做离陛下最近的···宠臣。”
“宠臣”二字被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口中滚动了一圈才念出来,无端便能让江诗云的心猛地一跳。
更何况这个男人已经走到她跟前,健壮的双臂撑住书桌的两端,低下头,气息在她耳边吹拂:“微臣···是陛下唯一的宠臣么···”
他的长发垂了下来,和宽大的袍袖一起围成了一个小小的、私密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纯稚的、令人爱怜的小皇帝,被态度强势、眼神放肆的陆相逼问着要个名分。
“陛下,微臣是不是呢?”瓷白的肌月夫就在眼前,陆纯钧眼神变暗,抬起一只大掌,贴住了她的小脸,轻轻摩/挲。
被放肆的男人盯着樱唇,又被逼问这样羞耳止的问题,江诗云耳廓泛着红晕,被逼到墙角,不得不说道:“是。”声音细如蚊蚋。
这给了得寸进尺的男人以机会,他迫得更近,江诗云几乎能感受到素袍下健壮身躯的散发出的热度,口鼻间被男人略带麝香味道的气息萦绕。
“陛下,微臣没有听清。”他似乎就在她耳边开口。
江诗云没有办法,只得抬起小脑袋,大声说道:“是啦!你就是朕最爱的宠···唔···”唇被忍无可忍的口勿住,辗转反侧,被掠/夺着呼吸。
末了,陆相还没忘记自己给自己重新定下的职业规划:“陛下,微臣会辅佐你成为千古一帝的。”
江诗云不敢开口,心中却默默想着,这个真的有点难度啊大兄弟!
…………
早朝。
今日上朝之前,陆纯钧穿着一身官服,亲自将她从床上挖起来时,江诗云终于信了陆相要说到做到。
打着呵欠,看了看离她最近的陆纯钧,一身绯色官服的他看上去高傲严肃,眼中却有不可错认的关心。
想到他七早八早上朝,还给她带了参汤,江诗云心中暖洋洋的。
早朝进程到了一半,都没什么要紧事。虽说让江诗云亲政,但上辈子她就是个理科生,历史政/治什么的学过,并不深入。
她十分有自知之明,轻易不发表意见,还在观摩学习。
看上去就和以前的提线木偶差不离儿。
朝中的一些忠臣皱起了眉头,他们中很多人当初会同意回到朝/廷,是因为陆纯钧亲自跟他们保证,辅佐帝王成就盛世。如今看来,这个权臣似乎还是把持着朝/政。
他们心中有些矛盾,一方面,在政事的处理上,陆相确实做到了他承诺的,没有奸/臣弄权,他本人也没有来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