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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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卿久倒远没有萧恕这般坦荡恣意,她看向庄义,指指沙发,礼貌的问,“庄主任,我可以坐下吗?”
但凡是萧恕或者任何一个男生问出这样的问题,庄义肯定会干脆拒绝。
并且吹胡子瞪眼地嘲讽之,“你坐什么坐,是没长腿吗?”
可偏偏问话的人是乔卿久。
不管承不承认,现实里就是有团宠属性的人,你或许早早动了气。
但看见她的脸又觉得万事诚可原谅,不舍得对她说半句重话。
乔卿久就属于团宠的这类人,她长得太乖太纯,言语举动叠起来,没有一出不透着乖顺。
软糯的像是荒原上覆在最表层的白雪,用指尖稍碰会融掉。
长辈们向来对小辈们宽容以待,这个小辈在十岁过后,就特指小姑娘了。
十岁以后的男孩子皮起来,让你想把他吊着打。
庄义没办法拒绝乔卿久,他沉默不语的看着少年人,乔卿久乖巧的站在哪儿没动,睫毛轻眨,看起来实在无辜到极点。
最后庄义无可奈何地点头,唏嘘道,“你坐吧。”
他回头就发现跟着进来的李念已经坐在了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垂眼划着手机屏幕,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仿佛自己是个旁听席的陪审员。
……庄义想吐血,自己这三个学生真是个顶个的祖宗。
电水壶沸腾的极快,水汽顶盖喷涌出来,带着阳光普照的房间里更热了几分。
“说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对同学动手?”庄义没一起落座,居高临下看着萧恕,厉声问。
“他来我们班找我,说他朋友跟我表白,被我拒绝了,他看不过眼,准备为朋友出口气,所以要来教训我。”萧恕边说边倾身把持电水壶,有条不紊的把茶几上的器具烫洗了一遍。
他用木夹往茶壶里拨弄了些茶叶,滚水烫进去,修长的手指按着杯盖,摇晃片刻把水倒掉,洗好茶重新加水彻了彻盖推回去。
仰头继续说,“杨木先骂了我几句,并且准备打我,然后我就动手反击了,请问庄主任,我的处事步骤具体有什么问题吗?”
要不是庄义听得认真,差点儿都要以为萧恕再问他泡茶步骤对不对了。
萧恕太淡定了,淡定的好像他半点儿没错一样。
“……他骂你,你就把他打成现在那个样?”庄义不可思议的问。
滚水烫茶一分钟即可,萧恕托抬茶壶,沏了四杯,用手指推着分别往庄义、李念的方向送。
乔卿久那杯萧恕以手掌作扇,在茶杯上端扇动了几个来回,让茶水没那么烫才给她推过去。
体贴入微,看的李念眼皮痉挛,这俩倒霉孩子,生怕庄主任看不出你俩有什么吗?
乔卿久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低垂着眼眸嘘气。
萧恕的眼神始终落在乔卿久那里,确定不会烫嘴后才收回来,抿着自己那杯茶,吊儿郎当地答,“不然呢,难道我跟他讲道理吗?我也没有其他意思,礼貌询问一下你。庄主任,如果有人用污言秽语问候你全家,你会心平气和的跟他讲道理吗?或者主任你觉得他现在被我打进医务室是我的错,正确操作应该是让他先打我几下,我再还手,才算正当防卫对吗?”
庄义背着手,从左边渡步到右边,他稍抬头,从窗口望出去,便能看见那栋新起的实验楼,楼面为经岁月洗礼,亮的扎眼。
俗话讲的好,拿人手短。
一中拿人家萧恕他爹一整栋实验楼,手软的异常,跟无骨章鱼没任何差。
但凡萧恕私下闹出来什么,比如迟到早退、翻墙、翘课。
庄义都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搪塞过去,可今天这事必须得妥善处理,毕竟那么多学生在看着呢。
作为学校管理层为了给学生谋更多福利,为五斗米折腰、趋炎附势未尝不可。
成年人心性已定,有成年人的处事方式,相对圆滑许多。
可是你总不能明晃晃的去告诉学生,“因为萧恕家里有钱,因为实验楼是他爸捐的,所以萧恕可以为所欲为,不需要受惩罚。”
教书育人,四个字必须得按重要程度递增排序。
一中立校百年,学泽绵延,每年送出无数优秀毕业生,在全国享誉有佳。
庄义停下脚步,抬头凝视着墙上挂的字。
笔走龙蛇的八个毛笔字,是一中校训:厚德励志笃学致远。
学校的存在是为了培养出健全的人格,绝不仅是考试机器。
绝不可以这样算了。
“先给家长打电话,通知你们家长过来解决问题吧。”庄义掏自己的手机,顺带着摸到了刚才陈毅给他的哪个,他把自己的手机从桌面上滑给萧恕,端起属于自己的那杯茶,一口饮尽。
“主任。”一直坐着当空气人的李念突然发声提醒,“萧恕跟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