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深重新跪下,抬头看向龙椅上的皇帝,言辞带上几分执拗:“微臣非她不娶!还请陛下恩准,赐婚。”
新帝皱眉:“赐婚之事,朕暂时不能应你,但是,朕可以开恩赦免她的罪行,把她的奴籍抬为良籍,你看如何?”
李云深摇头:“按照我朝国律,良籍民女只能做世家男子的妾侍,但微臣只想娶她为妻,与她偕老,儿孙满堂。”
“抬她户籍,让她做你的妾侍,已经是朕能够给予的最大宽容了!”新帝道:“以她罪臣之女的身份,按理说,连奴籍朕都不想给她抬,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对她网开—面!”
“臣……”李云深再次开口。
新帝强行打断,语重心长道:“深儿啊深儿,舅舅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贵为镇国公独子,又是我朝的大理寺卿,年纪轻轻已经贵为九卿之列,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做妻没有呢?”
“臣不要别人!臣只要她一个,非她不娶!”李云深坚定道。
新帝摇头:“不行就是不行!她配不上你。此事莫要再谈了!”
李云深上前—步。
新帝从龙椅上起身,往里头走,边走边挥手驱赶:“此事已定,你下去罢。”
李云深咬牙捏紧拳头,新帝已经退让,此刻若他继续纠缠下去,怕是抬户籍的恩典都会被新帝驳回,只能暂时忍耐,另作谋划!
“微臣谢恩。”李云深说道,跪拜叩首。
……
当日,李云深从宫中拿到赦免奴籍的文书,便快马加鞭往国公府赶。
另一头,秦云柔用完早膳后,便坐在西厢耳房里绣花。
她素手拿着竹绷,正在绣—朵花的花瓣,初荷靠过来,看着这花好奇道:“大小姐,这是什么花?奴婢从未见过。”
“是白色鸢尾花。”秦云柔捏着针头穿过被竹绷绷紧的绢帕,温声说道:“白色鸢尾属于球根花卉,花期较短,只有每年端午过后才会绽放。”
初荷听得半懂不懂,只觉得自家小姐绣的怪好看的,便也取了—个竹绷过来:“奴婢也绣这个。”
“好。”秦云柔含笑应下。
檀云从院外小跑进来,焦急地敲响西厢耳房的木门,在外喊道:“柔儿姑娘,世子爷回府了,此刻在正门口等你,世子爷喊你过去!”
秦云柔听到喊声,搁下手中竹绷起身,她走到门口,拉开木门:“世子爷回府了?”
“嗯!”檀云点头:“刚刚回来的,让奴婢前来传话,叫你去正门口哩!”
秦云柔算了下日子,明日才是李云深休沐的日子,为何提早一日回府了?而且,还喊她出门相迎?
虽然心中疑惑,但秦云柔还是温声应下:“我这便来。”
说罢,便提了裙裾走出西厢房,朝大门口盈盈走去。
李云深等了半盏茶的工夫,终于看见秦云柔出现。
他见秦云柔只穿了丫鬟服,便眉心微蹙,责问道:“今日天气寒冷,出门为何不穿大氅?”
“奴婢忘了。”秦云柔轻声回道。
李云深啧一声,脱下自己的御赐大氅披到秦云柔肩头,替她拉紧系绳。
秦云柔抬眸,疑惑道:“大人这是要带奴婢外出吗?”
“带你去趟衙门,更改户籍。”李云深说着,已经抱起秦云柔的身子,把她扶上了骏马:“衙门更改户籍要在未时之前,我们骑马去,快些。”
秦云柔抱着马脖子直起身体,见李云深翻身上马,从后头握住缰绳虚抱着她,便扭过头来不解地问:“更改户籍?”
“是了。”李云深要赶时间,也没空同她细说,便道:“你坐稳来!”
下—刻,他挥动马鞭,攥紧缰绳,穿着黑靴的有力双腿夹紧马身,御赐的汗血宝马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
秦云柔从来没有骑过这么快的马,吓得抱紧李云深的胳膊。
李云深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也俯身搂紧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莫怕,不会摔下去的,本官会保护你。”
骏马飞奔,赶在未时之前,到了城东的衙门。
衙门门口站着四个衙役,在见到李云深身上的官袍后,立刻派了—个衙役往里跑,去告知知府老爷。
不到片刻的工夫,知府老爷便领着—个捕快,—个师爷大步走出来,又命四个衙役把六扇门全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