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柔捧着温暖的手炉坐在马车内,她忍不住抬手去掀窗牖,只见马车穿过京都最繁华的长乐街,正往远郊驶去。
去远郊……做什么呢?
秦云柔思忖着慢慢搁下窗牖,她纤薄的背靠到柔软的内壁上,思绪随着马车轻微的颠簸慢慢飘散。
大小姐,我这里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让那李云深早些腻了你……
秦云柔想到昨个夜里初荷同她说的法子,忽而就红了脸庞,她忙用柔软的小手去给脸部扇风,试图降低一些温度。
李云深把马车慢慢靠边停稳后,便转头掀开夹层帷帘。
他见到秦云柔正双手对着红透了的脸颊煽风,便不解地问:“你做什么?很热吗?”
秦云柔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眸去看,在见到李云深那张俊美的脸时,联想着初荷的那些话,便是连着耳朵尖尖都红透了。
李云深见秦云柔的小脸更红了,便皱起眉来,弯腰钻进马车内,又用手背去贴秦云柔的额头:“你脸蛋怎的这么红?该不会是又发温病了罢?”
“没……没有。”秦云柔去推李云深贴着她额头的大掌:“奴婢就是热的,大人莫要多想。”
李云深搁下手来,又微微俯身同秦云柔对视,盯着她清亮的眸子看了片刻,这才安下心来:“既是没有生病,便赶紧下车来!”
李云深先行跳下马车,秦云柔从车里出来,半蹲在车辕上。
“下来啊!愣着做甚?”李云深出声催促。
秦云柔低头看一眼双辕车下的小水坑,有些担心弄湿了自己干净雪白的珍珠绣鞋,便迟疑着没有动作。
李云深嫌弃地啧一声,这才抬起双手抱她:“当真是个娇气的小丫头!”
秦云柔被李云深抱下双辕车,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直到路面干净平整,才被搁到地面。
待到秦云柔站稳,肩头便被披上一件厚实的大氅。
李云深站在她身后,给她戴上同那大氅连体的宽大帷帽,那帽檐遮住秦云柔的额头,只露出她清凌凌的眼,和下半边的脸。
李云深又走上前来,从袖口取出两只粉白的绣花手套,一左一右的给秦云柔两只小手依次穿上。
秦云柔低头去看手上的手套,是粉白打底上绣海棠花的冬季新款,崭新的手套竟是同自己的手尺寸相合,她不解的去看身侧立着的李云深:“这是大人买给奴婢的吗?”
“今早路过窈窕阁,本是给母亲选生辰礼的,恰巧看见这双绣海棠花的手套,觉得不错,便一并买下了。”李云深瞥一眼秦云柔,慢悠悠道:“没想到……竟是同你的尺寸不谋而合,倒是便宜你这丫头了!”
秦云柔听后赶紧去取手套下来:“既然不是送奴婢的,那奴婢可不能要!”
李云深听着皱起眉来,压住秦云柔欲摘手套的小手,沉声道:“冬日天冷,你手又总是寒凉,既然这双手套合你尺寸,便是给你了,摘它做甚?”
秦云柔终于慢慢品出李云深话里的深意,这才抬了晶晶亮的眸子看向他,嘴角勾出一抹甜美的笑来:“那奴婢谢谢大人了。”
李云深瞅了她的笑容一眼,便背着双手老神在在的收回视线,慢慢扬起傲娇的下颚,嘴角压制不住的勾出一抹笑来:“随手选的,谢什么谢!”
秦云柔仰头看着李云深微翘的唇角,福至心灵一般,赶忙夸他:“大人的眼光真好!随手选的,都选的这般合适,当真叫人欢喜!”
“你……”李云深低下头来,迟疑着问道:“你方才说……欢喜?”
“嗯。”秦云柔重点一下头,宽大的帽檐随着她的动作抖落,遮住她的半边小脸:“奴婢怪欢喜的。大人对奴婢真好!”
“知道本官对你好就行!”李云深瞥她一眼,翘着压抑不住的唇角傲娇道:“以后,莫要叫本官伤……”
李云深最后那个吐字太小声,秦云柔没有听清,便仰着小脑袋疑惑道:“大人方才说伤什么?”
“没什么。”李云深摇头,握起秦云柔纤细的手腕往前走:“同我来,前面是小道,马车无法行驶。”
穿过郊区的小道,前头视野渐渐开阔。
一眼望不到边的皑皑白雪在眼前铺展,美得如同梦境。
“这里是……?”秦云柔看着眼前美景,疑惑道。
“原来是个蹴鞠场,后来荒废了。这里本是郊区,又值冬日天冷,便鲜少有人来,没想到皑皑白雪已经积攒的这般厚了。”李云深说着侧头去看秦云柔罩在帽檐下的小脸:“本官听说男女一起堆雪人可以增进……”
秦云柔等了等,没等到李云深的后话,便追问道:“增进什么?”
增进感情啊!李云深挑了下眉,倒是没有明说,而是握住秦云柔的小香肩,低头问她:“你想不想堆雪人玩?”
秦云柔去看眼前的皑皑白雪,又低头看自己戴着海棠花手套的双手。
她犹然记得,去年冬日,也同今年一般,大雪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