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等小事,李云深不会发作,只是涉及到了秦云柔,他便无论如何忍不下来,于是对周嬷嬷道:“不发配庄子也行,便去府中的赏罚堂自行领罚去罢!”
安容并不同意李云深管教自己的奴仆,但是,当着下人的面,她也不愿和儿子反目,便同周嬷嬷摆摆手,让她下去,这才拉了李云深进到偏厅。
“周嬷嬷你也罚了,可是能同娘仔细说说,你与这秦云柔,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容沉声问道。
……
李云深从养心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
他心知虽然暂时说服了母亲安容,但也从此留下了隐患,安容出身尊贵,眼中揉不进沙子,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唯一的儿子娶一个罪臣之女过门,当初,李云深也是顾虑这点,才会直接跳过母亲,去向舅舅请旨赐婚。
看来,还需早日破获冯虎案,把赐婚的圣旨拿到手,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东院这头,西厢的耳房里。
酉时过半秦云柔便已经用完了膳食,见李云深还没回来,便从膳堂先行回了耳房。
她拿出荷包里随身携带的小竹简,翻看今日记录下的案情信息。
冯虎,富商的儿子,薛梅,冯虎不久前刚娶入门的小妾。
薛梅貌美,却罗敷有夫,冯虎待薛梅丈夫周根死后,不足月就把薛梅娶进了门。
两人皆死于非命,被埋在郊野老宅后花园的杏树下。
凶手把两具尸体埋在墙边的杏树下,暗指薛梅红杏出墙,若此事为真,奸.夫应是冯虎。
冤魂不可能索命,嫌疑最大的是周根唯一的亲弟弟周海。
秦云柔想到这里,便用素手支起下颚沉思。
李云深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这幕,面容娇美的心肝儿正托着雪白小巧的下颚,拧着秀气的眉头安静思考。
他悄声走近,伸出双手从后面罩住秦云柔的双目:“猜猜我是谁?”
秦云柔觉得李云深有的时候,真的有些幼稚的过头!但他是主子,她是奴仆,她也不好直言不讳,便柔声回道:“是大人。”
“猜对了。”李云深放下双手,按到秦云柔的双肩上,俯身下来从后面把秦云柔虚拢在怀中,凑过去看秦云柔摊开的小竹简:“在整理案情吗?”
“嗯。”秦云柔点头。
“整理案情倒是这般认真,我让你回头给我也绣个鸢尾花的荷包,你是不是忘了?”李云深侧过脸来,看着她的眉眼问。
秦云柔的思绪还在案情里,没有同他回应绣荷包的事情,却是说:“奴婢觉得,这些线索都指向周海,那周海的嫌疑最大,但是,是不是应该先确认下周根的死亡,到底是病死,还是被人害死?以及,冯虎和薛梅在周根死前,就已经相熟,甚至偷.情!”
李云深拉了椅子坐到她对面,同她回道:“若是要确认周根之死,须得把人从坟里刨出来,让仵作重新验尸,不过,周根已经死了两月有余,就算刨出来,怕是也腐败的差不多了!”
秦云柔托着腮帮子道:“活人未必会说真话,但是死人却是不会说假话的。”
“你想刨尸?”李云深皱眉。
秦云柔对上李云深的视线,满是期待:“可以吗大人?”
“刨尸要拿到三司的盖章公文,还要和死者亲人做沟通。”李云深说道。
“三司分别是大理寺,都察院和衙门,大理寺不是最大的吗?你是大理寺卿,不可以自己在验尸公文上盖章吗?”秦云柔问。
李云深:“……”
“至于和死者亲人沟通,死者周根父母双亡,又没有子嗣,唯一的亲人就是他那个弟弟周海了,奴婢觉得,周海会答应的。”秦云柔说。
“你有把握吗?”李云深挑眉。
“奴婢没有把握。”秦云柔说道:“但是明日去走访周海,本来就是在行程上的,干脆把重新验尸的事情同他并说了,看看他的意见。”
“也行罢。”李云深点头同意。
“至于确认冯虎和薛梅在周根死前就已经相熟,甚至已经偷.情,这个要从何查起呢?”秦云柔用素白的食指戳着自己雪白的下颚,有些苦恼。
“街坊四邻,总归有线索可寻的。”李云深道:“但是走访街坊四邻,确认冯虎和薛梅偷.情之事,工作量太大,我们两个肯定要耗费时日,我明日交待刘浩,让他领着大理寺的人去沿街走访,这样一来,我们只需去走访周海家即可。”
“好。”秦云柔表示同意。
李云深见案情谈的差不都了,便想和她谈谈其他的事情。
比方说,今日是初。
“新月伊始,总是叫人心情愉快。”李云深含笑去看秦云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