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是个两层的木制楼房,一楼四面都是架空的,简易的方形桌子和长条的木制凳子已经从一楼延伸到了外面的空地。
运送货物的巨大镖车一整排的停在酒肆外头,那些个穿着统一黑色镖服的男子正围坐在简易木桌旁边,或吃或喝,也有些豪放的干脆一腿站着,一腿大大咧咧地架在长条木凳上大声吆喝着划拳。
秦云柔看一眼插在镖车上的黑面旗,上写龙虎镖局四个大字。
秦云柔收回视线,开始在人群中搜寻那个叫做陆启天的镖头。
送镖队伍穿的镖服都是统一的,秦云柔摸不准到底哪个才是镖头,于是对身边的初荷道:“你去问问,哪一个是镖头。”
初荷点头,拉过旁边一个小哥问道:“请问,镖头是哪位?”
那小哥朝队伍中央喊了一句:“陆哥,有人找!”
队伍中间一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穿着黑色镖服,腰间系着条红色腰带的男子闻声抬起头来。
他原本踩着长条木凳正在低头吃饭,这会儿看到了喊他小哥身边的两个女子,便利落的放下手中碗筷,大步朝着秦云柔和初荷走来。
陆启天是龙虎镖局的头儿,这会儿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秦云柔和初荷跟前。
“你是陆启天吗?”秦云柔问他。
陆启天走南闯北押镖运货十几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标致的姑娘,他常年在外,皮肤被晒的黝黑,但眼睛却特别敞亮。
他被秦云柔清凌凌的眸子瞧着,黝黑的脸上浮出不太明显的红霞,然后重重点头,声音浑厚:“是我,你们是秦云柔姑娘和初荷姑娘罢。”
“我是秦云柔。”秦云柔介绍道,又看向身边的初荷:“这位是初荷。”
“你们跟我来。”陆启天带着秦云柔和初荷穿过人群,往酒肆的二楼去,待上了二楼的小梯,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来:“你们二人去里间把镖服换上。”
秦云柔接过装镖服的小包袱,说道:“多谢。”
然后,便带着初荷一道,进了里间。
陆启天站在门外等着她俩,心中感慨:南下运镖餐风露宿的,小姑娘长得这般标志,瞧着细皮嫩肉的没吃过什么苦头,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南方去。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
换好黑色镖服的秦云柔和初荷一前一后从里间里走出来,她们换下的衣裙用包袱裹着,背在初荷的身后。
陆启天没想到平平无奇的镖服穿在秦云柔身上,竟丝毫没有折损她的美丽,反而让她看起来有种英姿飒爽的美。
秦云柔注意到陆启天一直盯着她瞧,便抬手摸上自己的发髻,迟疑着问:“陆镖头,是有何不妥吗?”
听到她娇软的嗓音,陆启天这才堪堪回过神来,黝黑的面上浮出看不太清的红霞,低下头咳嗽一声,这才正色道:“最好不要梳圆髻,镖队都是束发的。”
秦云柔这才恍然大悟,抬手便把盘圆髻的发簪给抽了出来。
她把散落在脑后的柔顺黑发高高束起,扎了个英气的马尾,然后问镖头道:“你看这样可以吗?”
陆启天单手搁在唇边,点点头,原本豪迈浑厚的嗓音微微压低,生怕自己嗓门太大惊扰了美人,他说:“好……好看。”
然后,转过身往楼下走,秦云柔和初荷跟在他身后一道。
……
酉时将至。
李云深还在大理寺的公廨批阅卷宗。
敲门声响起,周茂的嗓音传来:“主子,有急事。”
李云深握着羊毫笔的手一顿,抬起头道:“进来。”
周茂推开公廨的门,快步走了进来。
“有何急事?”李云深俊逸的眉峰微微皱起。
“刚才暗卫来报……”周茂说着弯下腰来,靠近李云深的耳朵,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话还未说完,李云深原本浅浅皱着的眉头猛然一蹙,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可怖,甚至于他握在右手的御赐羊毫笔也在瞬间被折断了。
砰的一声,名贵的羊毫笔硬生生被主人掰成两断。
李云深眸内凝出寸寸寒冰,浑身戾气暴涨。
他抬手压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侧过脸来咬牙切齿地道:“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羊毫笔:我被掰断了。
你就是个工具笔唉!
————————————————
端午节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