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井底,而是在院子的西屋,也就是小野的房间内,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出的枯井,只记得自己吻了小野,说出了那句一直藏在心底不敢说的话。
吱呀一声,西屋的木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秦云柔支着双臂坐下身来,下意识地唤道:“小野……”
话未说完,她看到了一个令她心生惧意,明明不应该在这里却偏偏出现在眼前的人。
李云深。
“怎么会是你?”秦云柔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抵在床榻边的墙壁上。
李云深穿着名贵的云纹金丝滚边月白长袍,腰间青绿色的腰带上挂着麒麟美玉,脚踏皂靴,头戴玉冠,他身形颀长,走路的时候迈开长腿,自带风雅。
“醒了?”李云深忽略秦云柔抗拒的眼神,转身合上屋门,慢慢同她靠近。
李云深手里端着个木托,上面放着一个白瓷小碗,他走到床榻边上,缓缓坐下,把木托置于一旁,单手拿起白瓷小碗,低头姿态矜贵优雅地吹着上面的热气:“你已经两日没有吃东西了,喝点白粥罢。”
说着,修长干净的手指便舀起一勺吹凉了些的米粥,递到秦云柔的唇边:“乖,张嘴。”
秦云柔不知道李云深是如何找到她的,也不知道他如何能这般冷静,不发怒不斥责,这不像他以往的脾气,可眼前的男人,却偏偏就是他。
秦云柔没有喝粥,她心中担忧着井下的小野,于是问道:“小野呢?救出来了没有?”
李云深挑眉:“你很关心他?”
秦云柔抿着唇没有回答这句问话,过了片刻,还是固执地追问:“小野在哪里?”
李云深一直举着汤勺,这会儿渐渐失了耐性,便把手中汤勺扔回白瓷小碗中,汤勺跌进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云柔听得肩膀一哆嗦,可她还是焦心地问:“小野去哪里了?你把他怎么样了?“
李云深干脆把粥碗放回木托里,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
他身形颀长,长得高大魁梧,这会儿居高临下地睨着一方矮榻上的秦云柔,有一种君临城下的霸气。
秦云柔见他准备离开,心里的担忧愈发浓郁,她虽然还是害怕,可却大着胆子从床榻的另一头爬过来,一把揪住李云深的腰带,仰面看着他,素白的绝丽小脸上写满担忧。
“大人,小野是无辜的,我们的事情不应该牵连到他,你放了他,好不好?”秦云柔说着就要磕头:“算我求你了大人,你放了小野罢。”
就在秦云柔弯腰下去的同时,李云深伸手过来,握住她纤细羸弱的肩头:“你要我放过那个少年?”
“是。”秦云柔含着泪水点头:“大人放了他罢,他是无辜的。”
李云深的手指在秦云柔的肩头慢慢摩挲,眼眸渐深,话语里带着一点暗示地说道:“放他可以,但总要有个理由,你说是罢?”
“大人……”秦云柔的嗓音渐渐发颤:“大人想要什么?”
李云深的手从秦云柔的肩头慢慢滑上来,最终落在她雪白小巧的下颚,慢慢抬起,然后俯身在她面前,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皮薄白的面上:“我想要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清楚的吗?装什么糊涂?”
秦云柔的呼吸一窒,唇口微张,却仿佛什么东西堵在嗓子里,说不出话来。
“怎么?”李云深挑眉:“想为那少年守身如玉?”
李云深问话,见秦云柔不答,而是有些发怔,他抬手轻拍着她的脸颊问道:“那少年知道……你已经同我睡过了吗?”
秦云柔听罢,豁然睁大双眼:“大人说的什么话!”
“难道不是实话?”李云深打量着秦云柔的表情,忽然就轻笑出声:“这么喜欢那少年,怕他知道你已经失.身于我,又想着替他守身如玉,又要叫我放过他,到底什么好事都让他占着了,那么,我又算什么呢?”
秦云柔听出李云深话里的恐吓,身子渐渐发颤起来。
李云深到底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收拾一下,今日随我返回京都去。”
“小野他……”秦云柔又问,她满脸忧心忡忡。
“等到了京都,我会让你见到他的。你放心。”李云深凑到秦云柔的耳边,吻了一下她软白的耳垂:“他很好。”
……
午时三刻,用过午饭后,秦云柔在初荷的搀扶下出了院子。
门口停着一架马车,李云深从初荷手里接过秦云柔的手,对初荷道:“你去后头,让周茂带着你。”
初荷看一眼坐在大马上的周茂,有些不情愿。
但不情愿归不情愿,她到底是不敢惹怒李云深的,只能舍不得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这才被周茂抱上了马。
李云深要抱秦云柔上马车,秦云柔迟疑着说道:“大人,我原是考上了衙门仵作的。”
“衙门那头,我已经派人打过招呼了。”李云深不给她婉拒的借口。
秦云柔又左右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小野,她眼中浮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