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后。
如今秦云柔已经过了十八,调理身子的中药也吃了三年多,那苦涩的避子汤已经停了快半年了,但是肚子……似乎还没什么动静。
成婚两年多以来,安容对秦云柔的态度可谓是不温不火。
秦云柔知晓,要让高贵的长公主打心眼里认可她这个媳妇,着实是有些难处的。
但相处的两年以来,安容倒也没有使什么绊子,第一,她身为长公主本就不屑于那些个下三滥的手段,第二,儿子喜欢,她虽有些不乐意,可到底还是认下了这个儿媳妇的身份。
晨昏定省,是身为儿媳的日常职责。
这日,秦云柔如同往常一般,穿着一袭水葱色的宽袖罗裙,来到养心院里给婆母安容请安,侍奉茶水。
养心院的东暖阁里,安容歪在罗汉榻上,后方垫一个明黄色的引枕,接过秦云柔递上的茶水,转手搁到了一旁的紫檀木小案几上。
秦云柔躬身站在一旁,等候安容向往常一般,喊她退下。
也不知是早上的膳食吃了牛乳沾了荤腥的原因,还是东暖阁里的香料太过浓郁了一些,秦云柔觉得胃里好些不适,甚至,几欲干呕。
她忍了忍,终是没忍住,抬手捂住红唇,干巴巴的呕了三声。
安容原本是歪在榻上的,这会儿听到动静,又看到立在眼前的儿媳妇捂唇干呕,便有些吃惊的提声问话:“你这是……怎么了?”
她原就只生过一胎,对于早年怀孕时候的记忆,随着岁月的流逝也已经渐渐模糊,可到底是女人,看到秦云柔这副样子,心中又隐约有个浅浅的带着点欣喜和期待的猜测。
“启禀母亲,我也不是很清楚……”秦云柔摇头道:“许是最近胃口不好的缘故。”
安容听罢,侧目去看站在旁边的林嬷嬷。
林嬷嬷面露喜色的走上前来,握住秦云柔微凉的小手,把她拉到安容旁边的软榻上坐下,当着安容的面,慈爱的问秦云柔道:“嬷嬷问你,你这月事……来了没有?”
月事?秦云柔细细回忆了一下,她这个月的月事推迟了许久。
但是以往,也有月事推迟,自从停了避子汤后,每回遇到月事推迟,她还会想着是不是有了?可是没过两三日,月事又来了,这样的次数多了,她再遇到月事推迟,便不作他想,只当是习以为常了的。
林嬷嬷见秦云柔迟疑着没有回答,心中便已经有了个大概猜测。
林嬷嬷对安容道:“还是喊华老来诊个脉象看看。”
安容正有此意,于是差遣身边的大丫鬟司琴去请了华庚过来,华庚是宫廷御医,是安容日常用惯了的,随安容出嫁一起陪侍到了镇国公府里来,秦云柔那些个调理身子的药,也都是经由他手开的方子。
华庚替秦云柔诊断之后,对安容道:“启禀殿下,世子妃有了。”
安容一听,眼睛都亮了,她一生只得了李云深一个儿子,后来再也没有怀上,家中就这一根独苗,偏儿子又是个死脑筋的,非秦云柔不娶,娶了之后亦不急的生育,而是要给秦云柔调理身子骨,等她长大一些,这一拖,便是二三年。
如今秦云柔终于有孕,可是要全了安容抱孙儿的愿望。
安容一高兴,便把东暖阁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和大夫华庚通通赏赐了一遍,又听华庚说秦云柔初怀,如今脉象还不太稳定,须得静心调养,便同秦云柔商量着,干脆在养心院这头住下,待到产下麟儿之后,再回东院那头去。
秦云柔对于安容的提议,倒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只是唯恐李云深那里会有意见。
果不其然,李云深从大理寺的公廨回到国公府里,进了东院的门,没见到秦云柔,一番询问之后,才知晓秦云柔被母亲安容留在了养心院里,这便连公服都来不及更换,就立刻赶到养心园里来了。
“母亲,儿来请安。”李云深对安容说完,立刻看向安容身边软榻里坐着的秦云柔,见到秦云柔气色尚可,面色无常,这才安下心来。
“夜深了,儿子来领柔儿回东院去,儿子夜里习惯了柔儿陪着,若是没有她陪,总归觉得少了点什么。”
安容听李云深言辞恳切,挑眉道:“为娘看你这是借着请安的由头,来领媳妇了是罢,你这是怕本宫欺负你宝贝儿媳妇呢?嗯?”
秦云柔被安容说的脸红,又想到自己初怀,心中期待着李云深听到这个好消息后的表情,手也忍不住轻轻捂了一下小腹,心中暖暖的,面上也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期待来。
“娘亲莫要打趣儿子了。”李云深说着已经走上前,欲要伸手去拉秦云柔从软榻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