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禾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便到课室里先等着去了,学校里的其他老师们听说她回来了,都纷纷过去找她说话,询问她的近况。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看见采访队的人回来,门卫大爷特别兴奋:“记者同志,林夏禾同学回来啦!”说完又赶紧跑进去通知校长。
魏校长看到陈记者,第一件事就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激动地告诉他:“陈记者您还记得您来到的当天,看到的那一货车的课外书吗?那是林夏禾同学自己掏钱买下来捐给我们学校的啊,你看我没说错吧,她就是这样一个大公无私、乐于奉献的人。”
陈记者也十分意外:“她捐赠的?是她自己私人捐赠的吗?”
“当然,花的是她自己的钱,要不是她今天回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呢!这种不图名不图利,一心默默只为学校做出贡献的精神,实在是太可贵了。”
之前县里也有其他的单位搞过这种捐赠的活动,也就捐个几十本书,全校每个班一本都不够分的,阵仗倒是搞得很大,连县报的记者都请来了。
这些人捐的根本就不是书,而是名声。
哪像人家林夏禾,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就把那么一大批的书给捐了。
“确实,这么说起来,这林夏禾同学的精神也是十分地难能可贵了。”陈记者说,“既然林夏禾同学回来了,那就快点带我们去看看她吧!”
“对对对,我想让你们在当初林夏禾同学上过课的教室里进行采访,您看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来,这边请。”
魏校长把采访队一行人带到教室,正围着林夏禾说话的老师们都知道这是要来采访她了,都自觉地让开了位置。
采访队的人就看见一教室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就剩下一个打扮时髦漂亮的年轻姑娘。
不怪他们眼拙,实在是没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姑娘会跟林夏禾有什么关系。
这么多天以来的采访内容,说的都是林夏禾小时候过得如何悲惨,如何被家人虐待,为了能够继续上学,不得不努力挣钱给自己交学费,节衣缩食省出钱来给同学们印复习资料。
总之就是成功地在采访队的众人心目中树立了一个努力坚强的苦情小白花的形象。
就是没有人说她现在在省城做生意挣了大钱,早已经过上了好日子的现状,也不是完全没提,但绝对不是作为重点来说的。
同样,也没有人特意提到她的美貌,大概也都是觉得这会有损她艰苦努力的形象。
所以,采访队的人虽然早就在学校的宣传栏里看过林夏禾的照片,但那张照片还是林夏禾刚入学的时候拍的,还是一副土里土气的打扮,再加上照片拍得并不清晰,所以,完全没有人能够把想象中的林夏禾跟眼前的姑娘联系起来。
林夏禾身上穿着最时髦的牛仔裤和蝙蝠衫,头发是刚在鹏城烫的大波浪卷,据说是港城那边流行的烫法,如云雾般披在身后,眉眼是惊人的娇艳,小脸白嫩嫩的,是城里人从小娇惯才能养出来的娇软。
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出一种用金钱堆砌出来的精致气息。
摄影师十分专业地找着合适的角度架设摄影机,其他人员也各就各位,做好了采访的准备。
魏校长笑眯眯地站在一旁,欣慰地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优秀学生,心里颇有一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林夏禾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等着采访开始,上辈子比这更大阵仗的专访她都参加过不少,所以就连魏校长,第一次面对摄像头的时候都有点儿发憷,她却是完全不慌的。
只是这采访怎么还不开始?
陈记者也觉得有点奇怪:“魏校长,请问林夏禾同学到了吗?”
魏校长一愣,林夏禾已经款款站了起来:“你们好,我就是林夏禾。”
“什么?”这回轮到陈记者发愣了,不过人家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只愣神片刻,便很快回过神来,伸出手跟林夏禾相握,“你好你好,我是安南省广播电视台的记者,我姓陈,这几天我们对于你的事迹都了解不少了,你看我们这就开始采访,可以吗?”
林夏禾微笑着点头:“没问题。”
她的态度十分落落大方,陈记者也很放松地跟她聊天一样聊了起来,对于对方的问题,林夏禾既不刻意卖惨,也不过分强调困难,只是很平常地叙述着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就连记者问到她与原生家庭的关系这样尖锐的问题,她也不急着去控诉,而是从千百年来农村地区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的角度去表达了她的看法。
坦然地告诉大家,女性解放的道路道阻且长。
陈记者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接着提出:“很多人都知道,你现在正在自己做生意,并且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可是你作为一个学生,却把精力放在学习以外的地方,这是不是本末倒置,并且给人做出不好的榜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