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乔看着她:“我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林夏禾有些吃惊,难道是因为上次她送给时市长的那箱土特产?
“过年前送给时市长的特产您觉得怎么样?味道还行的话,您可以给我留个地址,我让我姐再寄点过来。”
“特产很不错,谢谢你们,有心了。不过我这次过来,不是为了这个事。”
林夏禾更诧异了:“那您来找我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冯蕴乔微笑:“不介意地话,陪我走走吧!”
“当然,您请,那边的湖边风景不错。”
两人缓缓往湖边走去,冯蕴乔气质高贵典雅,林夏禾又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校花,两个人走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副画卷,吸引了路过的所有人的目光。
但所有人也只敢远远地看着,似乎连走近一步都是一种亵渎。
当然免不了也有各种猜测的。
冯蕴乔每年都上春晚,认识她的人不少,见林夏禾居然能跟她走在一起,不禁又对林夏禾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好奇,她到底是冯蕴乔的什么人,为什么两个人看起来这个亲密的样子?
林夏禾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她是有打算要跟时市长一家搞好关系,但也想不到进度能那么快呀!
冯蕴乔缓缓地说:“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我年轻的时候,在大石坝村住过一段时间,其实我在那里嫁过人。”
这话林夏禾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嫁过人,这个“过”字用的十分巧妙,说明这件事已经是过去式了,也就是说当时她嫁的那个人并不是现在的丈夫时市长。
这种事其实对当时的农村来说并不稀奇,当年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搞得轰轰烈烈的,不少女知青下乡以后,以为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在农村生活艰难,不得不嫁给当地农民。
谁能想到后来还有回城的机会呢!
于是造成了多少女知青为了返城抛夫弃子的事件,林夏禾记得,她上辈子甚至还看过一个电视剧,就是专门讲述那些被抛弃了的孩子的故事的。
其实林夏禾很不明白,为了回城离婚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丢得下自己的亲生孩子呢?
接着,冯蕴乔又说了一句:“我还有一个孩子。”
“那他……”您是带在身边了,还是丢下不管了?这句话林夏禾没问得出口,因为她忽然看见了冯蕴乔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在离开之后,我甚至一直都不敢去打听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过得好不好。”
冯蕴乔在林夏禾眼中的光环忽然就消失了,她虽然在事业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这也改变不了她是个很自私的人这个事实。
“可是,他说不定会盼望着,你哪怕给他写一封信也好呢!”不知道怎么的,林夏禾突然想起了韩景岩,虽然他几乎从不提起,但是之前他一直戴在手上的那块手表,还有那天晚上,他在院子里吹的口琴,都在表明着,他其实还在牵挂着那个丢弃了他的人。
如果他的母亲能够不那么狠心,哪怕给他寄封信回来呢,他会不会感受到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被爱的?
“可能是吧,但是我当时是真的害怕,我怕他会不理我,害怕会听到他怨恨我的声音,所以我只好选择逃避,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你们,正是你给我送来的那些特产,让我鼓足勇气,去面对那一切。”
“所以我找到了他,知道他现在过得很好,他成长得很优秀,成为了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我很高兴。”
冯蕴乔突然停住了脚步,面对着林夏禾:“我的孩子,他叫做,韩景岩。”
“可是我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妈妈,孩子,我知道你跟景岩的感情很好,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林夏禾愣住了,她定定地望着冯蕴乔,忽然发现她的眼睛跟韩景岩的眼睛长得很像,非常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真是奇怪了,以前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呢!
难怪她从见到冯蕴乔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她很亲切呢,原来是因为她的眼睛跟韩景岩很像的缘故啊!
这就是他的妈妈?一个与农村生活格格不入的,自私地抛夫弃子的女人?
林夏禾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愤怒的情绪:“所以呢?他长大了,成长的很好,有出息了,没有自暴自弃不思进取,所以你的内疚感被抚平了,你觉得你现在可以重新施舍你所谓的母爱,跟他母子相认,共享天伦之乐了?”
冯蕴乔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会这样想!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要捡现成的,我一直都很想他,我是真心爱他的,我想跟他相认,只是因为我是他的母亲!”
“母亲?可是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你知道他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吗?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的时候,他有多难过吗?你既然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现在有什么资格让他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