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夕阳的余晖越发的黯淡起来,天幕也逐渐变得漆黑,日月交替轮班,于是随着太阳渐渐敛去光辉,月亮便慢慢展露真容。
晚风徐来,拂过大地,虽没有日光晴好的慵懒和煦;但夜风解愠,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夜晚了。
只可惜总是有人没有心情去欣赏风景的。
琴酒微微蹙眉遥遥看向窗外,时不时扫一眼钟面,墨绿的眼瞳泛起一丝涟漪般的焦虑,随即在眨眼的刹那再次敛去。
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夜风有点凉了。
风打着转吹过地面,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它们飘起又落下,让路边好奇张望的孩童平添几分好奇,也为夜景多了几分趣味。
身穿短裙的年轻女孩领着自己新买的包,漫步走在街上,被风迎面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于是她停下脚步,扫了眼周遭的建筑,匆匆跑去7eeven买了杯温热的摩卡避避寒意。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女孩这么悠闲,可以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大大方方的穿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短裙彰显自己的青春,累了就休息顺便买杯热咖啡来暖手,坐在闲置的座位上看着玻璃墙外的风景。
比如正在对峙的赤井秀一和苏格兰。
前者凝视着后者略显狼狈的身形,在对方警惕戒备的目光中,对于“苏格兰是卧底”的事实第一次有了实感。
“你不用担心。”他试图劝说,虽然不怎么擅长这一方面,但同为红方的赤井秀一还是给了这个算得上是同行这种意义上的的人最大程度的真诚。
赤井秀一冷峻的面容透出几分柔和,他甚至自爆身份“我跟你是一样的,都是”
然而正在对话的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不远处的一栋废弃的大楼中,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沿着楼梯慢慢向上。
他的身形修长,四肢有力,肌肉线条流畅,骨节分明的手中,稳稳的提着一个长条形的黑色手提箱。
“唉”芝华士慢慢打了个哈欠,眼中残留着几分生理性的倦怠,英俊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无奈与兴奋并存的神情“希望能赶紧收工我还等着回家打排位呢。”
海恩对琴酒的做法表示了十足十的嫌弃这其中有多少是对琴酒让席拉涉险的怨念姑且不表。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他还是得听琴酒的。
哪怕他已经在心里把琴酒骂了千万遍。
席拉已经开车走了,在海恩难得啰嗦的叮咛下带了不少工具。这姑娘做事一向干脆凌厉,效率很高,颇有她母亲当年的风范。
动动手指发了条消息过去,当然使用的肯定是查不出来的代理i至于黑麦到底会不会看见,海恩表示管他什么事
不过
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知道了多少
“嘛嘛”风流俊逸的男人一手搭着沙发靠背,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遥控器,湛蓝澄澈的眸子却连余光都没有往高清的液晶宽屏电视屏幕上扫上一眼。
“虽然我还是挺喜欢那个家伙的但这种被人抓住把柄的感觉”
金发男人随手丢开本就没什么用的遥控器,单手支着脑袋,浅金色的碎发落在他手背上,像是星光散落
“真是令人不爽”
芝华士缓步来到视野开阔的顶楼,漫不经心的扫视一眼,找到合适的狙击点。
他随手将外套脱下,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箱子打开,取出一把精心保养的巴雷特狙击枪,调试好之后轻轻松松的拿起这个绝对算不上轻巧的家伙,上前一步,透过瞄准镜对准自己今晚的目标。
作为组织里最好的狙击手之一,由他出手的任务完成率一向有保证。
朗姆的活,也不能搞砸啦
他漫不经心的想着,瞄准镜中出现他此行目标的脸。处于对时间的把握,现在他还有几分钟宽裕可以稍稍休息。
下一秒,他略显惊讶的睁大了微微上挑的眼睛。
眼见还没到自己定下的处决时间,芝华士勾起嘴角露出了些许看好戏的神色,同时抱着相似的心情给掏出手机。
随着通话被接通的下一秒,琴酒冷淡清肃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琴酒”芝华士叫了对话那头的代号,不等对方回答,便接着开口“我是芝华士。”
对面似乎愣了数秒,才仿佛敷衍一般的从嗓子中发出了“嗯”的单音表示疑问。
“我看到黑麦了”狐狸一般的眼神中透出几分似笑非笑的戏谑,芝华士单手提着自己的狙击枪,走了几步后斜斜倚靠在墙上“你有什么安排吗”
“”对面传来一阵意味不明的沉默,芝华士毫不在意,非常耐心的等待着。
他是个出色的狙击手,耐心是一个优秀狙击手的必修课。
白色马自达风驰电掣的狂奔而来,在驾驶座上的金发男人终于一脚刹车重重踩下的下一秒,线条流畅的车身发出一丝沉重的哀鸣,不情不愿般停止了逮虾户的表演。
驾驶座上的波本连安全带都没有系,仗着自己的车技在车流中穿梭,硬生生将赶路的时间缩短了一半。
此刻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他却没有一丝放松的表情,单手停车后直接打开车门,连上锁都不曾,就匆匆向面前那栋建筑狂奔。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在沉沉的夜色中,那栋陈旧的建筑物平白显出几分不详的阴森,仿佛一个狰狞面庞的钢铁怪物,张着血盆大口要吞噬着来人的生命。
神色焦虑的金发青年全然没有在乎,他匆匆沿着楼梯向上跑,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的生死。
快点再快点
安室透的面色渐渐发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晶莹但这些却并非因为奔跑而出的汗水,而是因恐慌而来的冷汗。
咚咚咚
哒哒哒
这短短的一条路,此刻仿佛怎么走也走不完,恐慌在心中蔓延,仿佛毒蛇一般啃咬着心脏,安室透的唇微微颤抖,一瞬间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
终于,他看到了尽头。
以及随之而来的,回荡于他身后的一记清甜女声。
“停下来吧。”那个女声这么说。
前面半句话对已经濒临爆发的安室透来说,几乎毫无作用。他对此听而不闻,连步伐都没有乱上一乱。
于是那女声又道“波本。”
这一次,她加重了读音。
这两个字仿佛两条无形的锁链,牢牢缠上金发青年的双足,就像在即将爆炸的炸药包中浇上了一盆冰水,他隐约听见理智传来“滋滋滋”的声音,宛如一道缰绳,生生束缚着他。
安室透的目光骤然冷沉。
日本公安不得不满心不甘的停下脚步。
波本转过身。
波本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