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做傻事
有那么一瞬间,宫野明美甚至有点后悔。
她到底牵连了自己最爱的妹妹。
自打父母死后,她和妹妹就相依为命,是对方生命中仅存的亲人,她们一起相伴着经过了太多的岁月。
她见证了志保通过种种考试的神采飞扬,见证了志保攻克一个又一个难题的骄傲,见证了对方在寥寥无几的相聚时间看见自己的喜悦。
她舍不得妹妹。
更加不愿意妹妹因为自己做傻事。
那双眼瞳满是悲伤,却没有一点,是为了她自己。
就像更久之前,她每一次与黑衣组织交涉的时候,每一次的内容,都是关于妹妹的。
就连这次任务开始之前,她也克制不住向琴酒询问了关于宫野志保的境况。
宫野明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在生命的最后,她看向琴酒的一瞬间,竟然在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眼中,看到了那么深重的悲哀。
满溢的、深厚的悲伤,被一片绿意死死缠绕,被主人克制着不让它流露出来。
不
又或许,连它的主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的眼神透露了多少东西吧。
黑黝黝的枪口对准着无力的女子,下一秒,枪声响起。
在黑暗来临的一瞬间,宫野明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有能够再次睁开眼睛的机会。
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宫野明美几乎有点怀疑人生。
然而接下来,更加令她三观破碎的事情发生了。
她见到了一具尸体。
棕发的少女无知无觉的躺着,身上连接着数根医学导管,身边有着精密的医学仪器用来检测她的各项指标。
她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胸膛甚至没有一丝起伏,纤长的眼睫毛似乎在时不时的颤动,但细细一看,又似乎只是因为空气流动而造成的错觉。
宫野明美错眼一看,便发现了少女身上的枪伤。
致死的枪伤。
少女被照顾的很好,曾经的血污被细心的擦去,周身的情况看上去一如生前
虽然种种迹象表明,少女已经处于脑死亡的状态。
又或者干脆一点,是已经死去了。
宫野明美茫然无措。
她不知道琴酒为什么冒着风险留她一命,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带她见这个少女。
然后,她得知了她无法承受的真相。
一切的起因,源自于她父母的研究。
当年志保出生前后,大量研究人员叛逃。出逃之时他们将含有银色子弹研究成果的资料分成几份,交于不同的人。
其中一份核心资料,被一位老研究员持有,阴差阳错之下,被交给了白鸟绿子。
组织的人曾多次暗中寻访,因为害怕打草惊蛇对方销毁资料,他们没有大张旗鼓。然而即使在白鸟家中多番寻觅,他们仍旧一无所获。
最终,他们将目标放在了与那位研究员最后接触过的,白鸟绿子的身上。
随意找了个理由将白鸟绿子收入组织,接下来,便是长达数年的监视。
然而虽然是被迫加入组织,无论她能力如何,组织都会给她一个合适的安排,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白鸟的天赋极高。
以至于迟迟找不到相关线索,几乎要排除白鸟知情嫌疑的组织高层,也渐渐放下了心,想要将这个姑娘吸纳。
如果不是她再次接触了宫野志保的话。
“她一生的不幸,都是由你们带来的。”琴酒的声音很冷,冷的刺骨,仅仅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仿佛令宫野明美身处隆冬。
后者面色惨白。
她不知道是身边那个男人的压迫性太强,还是心头涌起的愧疚感几乎要将她淹没,在这一瞬间,这个太过善良的女人跪倒在地上。
滴答滴答
她落下了眼泪。
为别人的不幸。
银发男人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一字一句,仿佛恶魔的低吟,又透着森森的悲凉。她沉默着听着,一言不发,薄唇颤抖。
良久之后,等到琴酒终于离开,宫野明美猛然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她发出一声悲鸣。
琴酒说得对。
她想。
这是我们的罪孽是宫野家的罪孽。
我应该赎罪。
宫野明美看着无知无觉躺在床上的棕发少女,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坚定
她是我的责任。
沉默许久之后,女子转头,看向紧闭着的房门。
她想起这个男人之前对她说的话,他说,他想让白鸟绿子活过来。
宫野明美死死咬着牙,目光悲戚。
这个男人疯了。
她想。
但是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用尽全力的去帮助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