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是夸赞三殿下呢,还是说三殿下狠毒,即使连自己的亲弟弟也要利用。”宣危看见华颜,一身狼狈,口吻也不禁冷却几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冥主该是比我更懂得这道理。”
“所以呢,你要我如何?对了,三殿下似乎也活不长吧,不惜自己去捅破刑台,反噬的紫电能忍到现在着实不易。”
重昱撩开衣襟,惊现几处伤痕,深至隐约可见白骨,他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抚过那伤,“的确是费了些劲,还以为能够伤了整个冥府,不曾想只毁了几个鬼差,想来当年她也经受过这种痛苦。值了!”他释然的笑笑。
“那女子……女子灰飞烟灭也不干宣危的事儿,三哥你别再错了。”华颜趴在地上吃力道。
他这话引来重昱笑意,
“不干他的事吗?小九你可知三哥也曾放下一切求过他,呵呵……想我何等尊贵,竟要抛下身份跪下求他。”
“那女子罪孽至深,残害三百多条人命,不过罪有应得。”宣危的话引得重昱内心更加沉痛。
“是,可我也说过把那些罪孽都加注在我的身上让你放过她。”
“就是我放过她,你母后呢,能容得她吗?况且……呵!以往我便是讨厌那些个神仙下凡渡劫,惹得一身情债,偏放不下就来寻我冥府的麻烦,冥府只管生死可管不了你们那些风花雪月。”
“而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只想要一解心头之恨,我等不到老七就只能自己动手。”重昱蹲下身抓住华颜的脖子,他勾起阴冷笑意,“这样吧,我要的很简单。”他说着变出一把剑来强迫华颜拿着。
“你要干什么!”华颜身体被推让着走近宣危,他好似明白重昱的意图,克制自己的脚步不要往前,可他现在都是人家瓮中鳖。
宣危一动未动,余光触及远边的烈阳,耳畔还有浪潮余声,应该快下雨了吧。
华颜咬住唇,不肯往前,重昱愣是抓紧他的手,在他耳畔道:“小九,三哥没想杀你,只是让你把这剑捅至他身上。”他话语温柔,可却狠毒非常。
华颜一直摇头,脸上沾了不少湿发,“宣危……你快走吧,让我自生自灭吧。”
“他怎么会走呢,小九三哥就帮你看看你在他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
“我不要你看,我知道……我自己明白。你……太不是东西!”华颜眼睁睁的看着剑锋快要逼近宣危,“你快……快闪开,闪开啊。”
华颜气得快要晕过去。
宣危只见华颜唇上咬出血线,脸色惨白,瞧来比旁边的重昱还要虚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事实上,他真哭了,稀里哗啦的,眼前看不清楚,“你……你别管我。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他呼喊着,嘶吼声和浪花冲击之声融合。
真叫宣危难得心里如针扎。
眼见着剑锋刺进宣危胸口处,华颜睁大眼,死死咬住唇,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重昱冷着一张脸,“小九,还差几分,你用点力我们都解脱了。”
“我不要……不要,三哥,求你了,三哥……”他挣扎着,重昱趁机用力让剑更深几分。
宣危蹙眉,神色寒冷直逼重昱,低眸去看,胸膛处已经殷红一片,届时他动了动手指。
“我劝冥主不要妄动,就算有惑灵族的护法相助,我想他也未必有我这针快吧?”重昱几乎看透,另外一只手掐在华颜脖子边,那指缝留有三道针,在华颜脖颈上留下三个血点。
宣危紧紧抿唇,克制着黑藤的出现,虽然感受到黑藤的叫嚣,但他不能冒险。
重昱满足的捏紧华颜的手,意图再往前,华颜卯足力不肯,抓得手指几乎感觉不到,是啊,抓得他手心都磨出血来,顺着剑柄染到重昱手上。
“小九,我劝你别挣扎了,一剑刺下我们都了事。”
“别逼他了。”宣危捏着剑锋,自己靠近一分,华颜瞪大眼甚至能听到血肉撕裂的声音。
“你要是死了,我就……我就……”华颜气得说不出话来,本来他还想说他也不活了,可一想这话怎么那么别扭。
宣危的手也划开了,殷红沿着冷锐的剑锋滴落石上,重昱可不打算耽搁,正欲施力最后一击时,华颜心提到嗓子眼,他都准备好自己也赴死的心了。
但是一道剑光打消他的心思,重昱估计没想到此时会窜出来其他,趁他望去时,宣危立刻挥剑,插进他胸膛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一旁,华颜被他拉过去,但重昱那三道针在华颜脖子上留下三道划痕。
重昱回神过来,为时已晚,且……银霜剑破天而来,他侧身躲去,宣危也带着华颜离开石头,滚落在浅滩上。
束缚着的绳子可算是解开,华颜抖着手去看宣危的伤被他抓住手,“无事,这点儿伤可要不了我命,看把你吓得那样子。”
华颜吸吸鼻子,哇呜一声搂住宣危的脖子,“吓死我了,我都想好你要是死了我就……我也跳诛仙台去。”
“好了,现在可不是哭得时候。”宣危忍着胸口的痛意,说是没事,但到底有没有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方,止舟拿着银霜剑对战重昱,两两厮杀,华颜从宣危怀中抬首,抹了把眼泪,他找出七个给他的剑,“我得去帮七哥。”
这次宣危没有阻拦他,“小心。”他只道。
华颜不放心的看他一眼,宣危抿笑,“放心吧,要是我真要死了,把你也给带走。”
“这算什么话嘛。”华颜踢了脚沙子,往止舟那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