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将瓦罐盖子揭开,把手里的一块儿碎银丢进去,听着罐子里传来的哐当声,他默默在心里计算,这是他第五回领工钱,加上一个多月来打猎所得,手头的积蓄已经有二十两了。
这二十两盖上几间青砖大瓦房是足够了,陆铮想的是除去灶房和茅房,至少还要起五间屋子,一间留来放杂物,一间留来给芷娘放她的药酒,一间他们俩住,剩下两间给孩子住。
想到未来他们俩可能会有孩子,陆铮的心跳就有些加速,他将瓦罐塞回墙洞里,再把柜子拖过去遮好,走出屋子去灶房里烧饭,准备吃过饭早些休息,这样明日才有足够的精力做事。
他在永盛赌坊已经呆了一个月又二十日,事情做得还行,赌坊里时常会有输红了眼的赌徒闹事,或者是赌输了拿不出银子的人想开溜,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们这群人出手。
老实说陆铮并不喜欢这份活儿,他不喜欢赌坊里的氛围,也不喜欢那些赌徒,他不止一次看见有人还不出钱要回去卖自己的亲生儿女,也不止一次看见有人因长期赖账而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这是他最难以适应的一点,教训这种人是他们打手的分内事,而他无论怎样都下不了那个狠手。
因为这样他还被打手的头头许哥叫去谈过话,不过他除了这点之外,在其他方面都表现得很出色,尤其是每回有人闹事,有他在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在赌坊中闹事的人里头,除了普通老百姓,也有些是练家子,甚至有的人不是独自来的,身上也揣了利器,这种时候就相当棘手,而陆铮却丝毫不怵这些人,总能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所以赌坊里的人都还挺给他面子,连二当家都有意无意又提过一回让陆铮跟着他,不过依旧被陆铮婉拒了。
大伙儿都知道陆铮做不长,因此许哥也对他没太大防心,说了两回看他始终狠不下手,也就干脆随他去了。
总之现在盖屋子的银两已经存够了,剩下的就是需要准备聘礼,关于聘礼要出多少陆铮心里还没数,他本来想等程芷娘同家里人说过之后,再去村长家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聘礼这件事不只是他想给多少,还得看程家的意思,不过陆铮自个儿想的是能多出就多出些,听说村子里条件中等的人家嫁闺女收的聘礼都在五两到十两之间,他想着自己独身一人,家里又没有长辈可以帮衬,聘礼出少了他都觉得对不住程芷娘。
因此陆铮初步的打算是再存够二十两银子,凑个整数去程家下聘。
他每月除开日常开销,打猎能存下一两半,再加上赌坊的三两,那就是四两半,现在已经将近九月,还有四个月就要过年了,过年的时候总少不了多些开销,这样想来至少也得做到明年开春才能存够银子。
不过他也可以先下聘,后盖房,陆铮的思绪越飘越远,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芷娘好像还没跟她家里人说过他们俩的事。
想到这儿陆铮不由皱起眉头,两人在一起这段时间感情越来越好,他也感觉得出来芷娘对他的真情实意,就是两人的亲事她先前答应了会告诉家里人,可过了这么久却还没动静,哪怕他们几乎一两日就要偷偷见上一回,她都还是没有和家里人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