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睛,定下神来,才发现刚刚是我的错觉,镜子里还是我现在的“脸”,跟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我走到那镜子面前去,细细地看,一看之下我就不由得皱起了眉,我虽然戴了□□,但我才发现这张面具并不能完全遮掩属于石观音的特征。
尤其是那双眼睛。
这张面具的脸虽然普通,属于扔到人群里找不出来的那种,但一双眼睛仍美得不可方物,甚至使这张平凡的脸都有了无与伦比的吸引力。若是一个对石观音熟悉的人,一眼看过去,绝对会想到她。
我只伪装了皮,却并没有伪装骨。
就好像是石观音的灵魂,在这张假皮之下,拼命地想冲出来。
我终于知道胡铁花为什么曾经误会我和楚留香,柳无眉和曲无容为什么喊我师父。
我心神不宁,可也忍不住安慰自己,他们并没有认出我来,只是觉得我和石观音有些像而已。我们平安无事的相处了这么多天,他们心里就算是有怀疑,也该打消了。
可转念一想,我这些天来都没有揭下过这张面具,不由得担心它的耐用度。我伸出手朝下颚的方向摸去,忽然发现面具和我皮肤边缘的交界已经变得非常薄,我试着抠了抠都没有能把它弄起来。
我想起来丁典说过,有一种□□,戴久了之后,就会跟原来的脸长在一起的。
若真的是这样,那我就不用担心了,我宁愿一辈子都顶着这张平凡无奇的脸。
消失了几天之后,楚留香和胡铁花终于回来了,还有苏蓉蓉等人,柳无眉夫妇,另外是两个我并不熟悉的老者,看起来也是江湖人。
楚留香介绍说他们是什么戴前辈,黄前辈,这两个人并不多留,跟我打了个照面就走了。我从他们的话里了解到原来这里的事情真的跟无花脱不了关系,是他诱引了神水宫的弟子,又偷盗了天一神水,水母阴姬本来要楚留香背锅的,奈何此人魅力太大,终究还是叫他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其他具体的楚留香没有细说,但是他却终于搞清楚了到底是谁要他来菩提庵。
自然是柳无眉。
但楚留香却不忍心苛责她,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对她提不起恨意来。
水母阴姬说柳无眉没有中毒,但柳无眉却已经被折磨的形销骨立,全然不见了昔日绝代佳人的风采,甚至求李玉函杀了她。
李玉函哪里忍心,我躲在胡铁花身后,看她这样,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熟悉,我问李玉函道:“尊夫人中的是何种毒药?”
李玉函道:“无眉告诉我,是罂粟。”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水母阴姬说柳无眉没有中毒,而她又这样痛苦。
我道:“我在谷中时也不知听谁说了一句,这毒虽然厉害,却死不了人,只要坚持下去,自然能战胜的。”
李玉函抓着我的胳膊,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道:“真的?!”
我对这种东西的了解也不多,戒毒的方法也是道听途说,于是道:“我也不确定,但你也不要轻易放弃,天下之大,总有能解决的办法。”
李玉函眼含热泪道:“好,好……我会陪着她,大不了我就陪她一起死。”
他痴痴地抱着柳无眉,跟我们告辞,两人乘着马车离开了。
我和苏蓉蓉几人相互介绍了一下,只是我没有来得及见到黑珍珠,她便不告而别了。
苏蓉蓉三位姑娘都是既漂亮温柔又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楚留香跟她们在一起,整个人都变得自在起来。
我跟胡铁花不再想做电灯泡,就跟他们也分手了。我雇了一辆马车,将我酿的酒放在上面,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埋起来。
胡铁花道:“我记得一个地方,你跟我过去。”
我们两个人便又出发,一路上他指导我武功,我负责给他做饭。胡铁花这人虽然有些不修边幅,冲动口快,却性格爽朗,极好相处。我们两个人虽然风餐露宿,倒也乐得逍遥。
金秋桂花飘香,我从集市上买了些,自己学着做了些糕点,胡铁花不管成品如何,照样吃下去,他坐在马车边上,看着我赶马,得意道:“那老臭虫有红颜知己,温香软玉在侧,我也不比他差的。”
我忍不住笑了,胡铁花忽然奇怪地看着我:“我这话难道只让你觉得好笑吗?”
我道:“难不成我还要生气?”
胡铁花哀叹一声,一巴掌拍到自己面门上:“难道你不会脸红吗?”
我顶回去:“看来你胡大侠倒是逗过不少姑娘脸红。”
胡铁花唉声叹气嘀咕道:“你跟我见过的其他姑娘实在是不同。”
我继续跟他贫嘴道:“哪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