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的手松了开来,他缓了声音道:“不错,我确实不敢言。我暗恋她二十年,唯恐一朝说出来情尽义绝。”
他落寞地叹道:“我曾给她送过一幅画,却阴差阳错,不知落在何处了。”
画?
白愁飞道:“可惜她永远不会知道了。”
苏梦枕傲然道:“用不着你来替我操心。”
白愁飞谨慎着,像是豹子咬死猎物时小心翼翼地试探,他道:“大哥难道还有反击的机会?”
苏梦枕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留退路?”
白愁飞道:“你是说你床下暗道吗?一早便已被我堵死了。”
苏梦枕沉默下来:“看来你是真的铁了心要我死。”
白愁飞道:“我已等这一天太久了。”
苏梦枕不动,白愁飞警惕道:“难道你还……”
不待他说完,苏梦枕已然喝道:“动手!”
苏梦枕第一个字出口的那一刻,一声刀刃刺入身体的声响已然传来,紧接着有人惊叫道:“利小吉!你——”
白愁飞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像暴怒的狮子在吼,几十道疾风迅速朝苏梦枕而来。
我坐了起来,将被子一掀,化去白愁飞的数道指劲,反手几道真气成箭,劈头盖脸地朝他而去。
我看到了一张扭曲了的脸,白愁飞腰上还有伤,伤他的人在身后不远处,被四个人拦着打做一处。
白愁飞已在床前倒下了,手上仍维持着攻击的姿势,他忽然满脸是血地大吼一声,宛如临死前绝望的悲鸣,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扑来。
但他还是没走出一步。
他的目光从苏梦枕脸上划过,眼球动了动,看到了旁边的我。
他的眼里瞬间出现一种愤怒的神情,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涌出满嘴的血,倒了下去。
白愁飞一死,剩下四个随从立刻分散,三个人转身就跑,没跑出一步就被‘利小吉’杀了一个,剩下的两个却被他们一身黑衣,面容丑陋的同伙调转兵刃,一剑杀了。
“利小吉”惊道:“天下第七,你……”
那男人道:“有桥集团派我来,只是来为苏楼主和白副楼主做个公证,苏公子不至于为难我吧?”
“错了。”苏梦枕冷冷道:“你必须死!”
那人的脸骤然沉下来,看了苏梦枕一眼,抬脚就后退,脚刚刚抬起,一道刀光已朝他飞了过去。
那人实在没想到苏梦枕会这么干脆地出手。
也想不到这病重得要死,中了剧毒的人会发出这样惊艳的一刀。
他的武器尚在手中,头却已落在地上,溅起红色的血花。
‘利小吉’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抬手把脸上的皮撕下来,下面那张脸,居然是上官中神:“公子,宫主。”
苏梦枕放下手来,寒声道:“告诉他们,大势已定。再把这个人的头,送给方应看,金风细雨楼的事,还轮不到他来做得利的渔翁!”
上官中神略略惊愕,但毫不犹豫抱拳道是,弯腰提了人头,转身快速走了。
苏梦枕忽然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我扶住他肩膀,连点了几处穴道,忍不住道:“你刚解了毒,乱动真气做什么?”
苏梦枕笑道:“有你在……”
一句话没说完,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弯下去。我皱眉,按住他手腕给他输了几道内力。
他现在状况不佳,要好好治一治了。
苏梦枕喘着气道:“你让我再说几句话。”
叛乱刚定,总得要他这个楼主来处理安排好楼内的大事。
我叹气,把红袖刀收来放在一边。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刀南神和师无愧押着莫北神进来了,两人一进来就瞪大眼睛,尴尬道:“公子,我们……”
苏梦枕抬手道:“过来。”
两人不再犹豫,带着莫北神,越过一地的尸体上前,师无愧道:“公子,我刚刚见他出手了……当年薛西神死得不明不白,果然就是他做的。”
苏梦枕一双烧着幽幽寒火的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莫北神,一字一句格外清晰:“你为何要这么做?”
他总是这样,不问个清楚不甘罢休。
我把目光看向莫北神,他也算是金风细雨楼的老人,年纪不算太大,受苏梦枕之命掌控“无法无天”精兵,武功也不低于四大神煞。
师无愧和刀南神抓他也费了不少力气,师无愧还受了伤。
莫北神随侍在苏梦枕身侧时,总是懒洋洋地眯着眼睛,现在他那悠闲的神情已没了,透出一丝紧张和恐惧来,缓缓开口道:“雷损在死之前就已经收买了我。”
刀南神惊道:“你是六分半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