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她用不到。”拜亚将顺手端来的玻璃杯放在他手中,淡淡地说道,“喝了。”
那烫手的温度让埃布尔下意识地皱眉,他讨厌热食。近日阿黛尔总给他送热乎乎的饭菜,倒滚烫的茶水,叮嘱着他饮食要注意。
没想到连父神也这样。
埃布尔被这暖和的被子关切过之后,已然忘了拜亚是懒得管他死活的那类人。他没有注意到那凉性的薄荷叶,将这杯花茶水当做了父神难得的关切。
他下意识地听从了这近乎命令的话语,端起杯子就要饮茶。
阿黛尔突然将他手上的杯子夺下:“不行!”
半精灵少女的动作过于慌乱,玻璃杯中还烫人的水已经洒了出来。好在那蚕丝被够厚,这茶水才没有洒在埃布尔身上烫伤他。
“阿黛尔?”
拜亚冷漠的声音响起:“你慌什么?”
“我、我……”明明可以找出很多解释的理由,但阿黛尔惊慌之下,一句也编不出来。
拜亚在房间的藤椅上坐下,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但像他这样的身份,就算表现得再随和,也仍会有人在他面前被吓得两股战战。
在那双冷冽的灰蓝色眼眸的注视下,阿黛尔忽然有种灵魂和身心都被看穿的感觉。
没有事能够瞒住这个人的双眼,任何小动作和暗藏的心思都逃不出他的掌控,至少阿黛尔做不到。
埃布尔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问道:“阿黛尔,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
而在神国,却是发生了更为棘手的问题。
西恩推开房门,要将还在赖床的伊莉莎提溜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别说人了,连伊莉莎盖着的那条被子都不见了。
那小姑娘虽然任性,但还不至于和他开这么恶劣的玩笑。
西恩撒下一把显影粉,羊蹄的足迹出现在了房间内,是从门口进来的。而羊的足迹在房间里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就化成了乱七八糟的脚印,可以判断是个人形的生物。
印记的痕迹非常淡,这代表着对方很会隐藏自己的气息,以至于昨天他们都没有发现这只羊有问题。
耷拉下来的床单动了动,小黑猫从床底下钻出来。
他跳到床上,有气无力地叫道:“喵呜……”
西恩解除掉了对他设下的禁咒,穿着小裙子的小黑猫得以变化成人形。
只是这清秀的黑发猫耳少年身上,仍然穿着那身伤风败俗的粉色连衣短裙。
但他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抬起头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告知:“你之前收下的那个白毛红眼的二五仔又叛变了,和那个羊精一起,把你女人拐走了。”
要素过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才好。
在这种关头,西恩也无意吐槽,就像他无意计较这胖猫是怎么在小公主床底下待了这么久。
西恩喊了声“塔瑞斯”,果然,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问道:“那个羊精长什么样子?”
“头发是银白色的,不过好像有点掺蓝,瘦瘦的,个子不高……”
西恩扶住额头,问道:“他头上没有角,对吧?”
猫耳少年点了点头。
“我没敢出声,只能等到你来。”小黑甩了甩尾巴,神色恹恹道,“你要把她救回来啊,那可是我喜欢的人。”
西恩一挥手将他重新变回了猫,转身就往外走去。
小黑猫愤怒地冲着门喵喵喵地叫着,怒骂神座西恩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两分钟之后,西恩直接出现在了稀月之土的树屋里。
“父神,伊莉莎她……”
话语戛然而止,西恩刚从空间门里走出来,就看见吓得瑟瑟发抖的半精灵少女,以及从长椅上跌下来,掌上捧着一抹红色,嘴角也挂着血的埃布尔。
还有摔碎在地上的玻璃瓶,草莓和薄荷叶落在碎玻璃之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拜亚神情依旧冷漠,他说道:“被恶魔带走了,我知道。”